大軍後方突然傳出一道暴怒而沙啞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冷奎眉頭一皺。
下一秒,大軍呼啦往兩旁散開,自動讓出了一條道來。
冷奎此時才發現大軍後方竟然還有一輛不大起眼的馬車。
直覺告訴他,馬車裡的人身份不簡單。
馬車在蘇小小身邊停下。
蘇小小不曾下馬,坐在馬背上一臉無奈地說道:「殿下,您也看到了,冷奎不肯開城門。」
殿下?
冷奎一驚。
車夫替蕭獨鄴打了簾子,蕭獨鄴用帕子捂住嘴,咳嗽著走了出來。
外頭寒風凜冽,吹得他直打哆嗦。
他原本就染了風寒,渾渾噩噩了幾日,今早才稍稍好受了些,若是再一驚風,又病情加重了怎麼辦?
該死的冷奎!
他狠狠瞪了冷奎一眼:「冷奎!給本王開城門!」
冷奎萬萬沒料到會在這裡看見大皇子,不對,如今是梁王了。
他目瞪口呆:「殿下——您怎麼會——」
蕭獨鄴不耐煩地說道:「會什麼會?還不快開城門!你想凍死本王!」
冷奎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不給梁王開城門,他親自下了城樓,指揮守衛轉動絞盤,將緊閉的城門開啟。
他快步迎了出來,在馬車前單膝跪地行了一禮:「老臣,見過梁王殿下!」
五虎飛去葭縣,就是給扶蘇遞訊息,讓扶蘇差人把梁王送過來。
蘇小小是想奪冷奎的兵力為自己所用,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和冷奎的五萬大軍交戰,這時候,蕭獨鄴這個工具人就派上了用場。
冷奎對蕭獨鄴說道:「殿下,您可以進城,但恕我直言,此逆賊殺我邊關大將,搶走邊關將士,組建了自己的叛軍,實在是居心叵測,不得不防!」
蘇小小義正詞嚴地說道:「冷奎,是誰不作為,讓北燕人踏破了碎北關的?葭縣被北燕大軍攻佔,你卻對其置之不理,任由葭縣百姓自生自滅。我好不容易收服了一支仁義之師,卻遭到了你手下的重重阻撓。我不殺他們,又怎麼趕去葭縣營救梁王殿下!」
冷奎臉色一變:「殿下在葭縣?」
被北燕大軍圍困的事兒,袁縣令潤色過後與蕭獨鄴說了,包括讓他待在地窖,袁縣令也解釋為地窖最安全。
蕭獨鄴的幾名侍衛早被北燕人殺了,只有長隨與車夫還活著,他們也一直待在地窖裡,外頭的情況還不是袁縣令怎麼編,他們怎麼聽。
但蘇小小打仗的軌跡是沒有撒謊的,確實是從堯城過來,一路殺到葭縣,與北燕大軍大戰了一場。
就算冷奎也沒辦法歪曲這一事實。
「所以她真是……秦滄闌的孫女?」冷奎心裡已經有答案了,難怪這麼多將士都投靠了她。
他拱手道:「殿下,臣不知您在葭縣,臣若是知道,一定會帶兵去救您的!」
蘇小小冷笑:「大將軍這話說的,合著殿下的命是命,葭縣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嗎?殿下愛民如子,如果你認為這種替自己開脫的話能哄騙到殿下,那你也太小瞧殿下了!」
這高帽子扣的,蕭獨鄴想不戴上都不行。
他輕咳一聲,正色道:「行了,他們都是為本王出生入死的將士,與本王一起進城!」
冷奎眉頭一皺,他是一百個不想放這夥人進來,總覺得進來了沒好事,可葭縣一事他理虧在先,梁王的態度又如此堅決,他唯有給赤影軍放了行。
赤影軍不費一兵一卒,成功進了甕城。
蕭獨鄴是再也不敢住衙門了,他要住軍營,哪怕條件艱苦一點。
冷奎將自己的營帳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