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她左等右等,等到手腳都冰涼了,也不見祖父過來。
秦滄闌在蘇家的前院,和蘇二狗叨叨餵馬,完全不記得自己是來幹嘛的了。
都說十個武將,九個人狠話不多,那是沒遇上能嘮的人。
蘇二狗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紀,聽得如痴如醉,他做夢都希望有朝一日能騎在一匹高頭駿馬上。
「要說什麼馬最威風啊……來,我和你說說。」
秦滄闌這一說就是足足一個時辰。
從馬的餵養說到馬的品種,又從馬的品種說到馬的馴養,最後不知怎的,話題竟扯到了戰場上。
什麼馬適合衝鋒陷陣,什麼馬適合夜間突襲云云。
這些,秦滄闌也和秦雲也講過,奈何秦雲不愛聽。
蘇承看著他倆講馬,把自己當了空氣,他黑了黑臉,紅薯還吃不吃啦?
別只顧著講啊!
趕緊把烤黑的紅薯幹掉!
秦滄闌從蘇家出來已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蘇承感激他教了蘇二狗如何餵馬。
作為答謝,蘇承奉上謝禮——打包好的已經涼透的烤紅薯。
可算是送出去啦!
秦滄闌回到馬車上,才記起來自己把秦嫣然給遺忘得乾乾淨淨了。
他看著凍得嘴唇發紫的秦嫣然,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下次不必等我,你自己先回去。」
回到府上。
秦徹也剛從外歸來。
祖孫三人在門口遇上。
秦徹身後跟著一名太醫。
秦滄闌問道:「請太醫什麼?」
秦徹眼神一閃,不敢交代秦雲被靜寧公主教訓的事兒,只訕訕說道:「雲兒染了風寒,我請太醫為他瞧瞧。」
秦滄闌濃眉一蹙。
這個孫子,身子骨太弱了,就不該如此嬌生慣養長大,看看梨花巷的那孩子,壯得像頭小牛,皮實的緊……
秦徹小時候也皮實,三天兩頭上房揭瓦,爬樹鳧水不在話下,大概是在民間吃了太多苦,回京城後,沒小時候那麼蠻了。
巷子裡的那個年輕人,看上去就不錯。
奇怪。
他怎麼總想起梨花巷的那對父子?
秦滄闌轉身回了自己院子。
秦徹古怪地望了望父親遠去的背影,總覺得父親今日與往常有些不大一樣……
他又看向面色蒼白的秦嫣然,問道:「你怎麼了?」
「凍的。」秦嫣然委屈,把在馬車上等了祖父一個多時辰的事兒說了。
秦徹寬慰道:「你祖父既然去了那麼久,想必是有急事。」
秦嫣然嗯了一聲,她是晚輩,自然不敢言長輩一句不是。
「阿嚏!」
她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她好像凍出風寒了。
晚飯過後,秦滄闌在院子裡打了一套拳,練了會兒劍,待到身上的汗水乾透,又去沖了個涼水澡。
自從太醫叮囑他注意身子後,他好幾個月沒沖涼水澡了。
是今日心情莫名有些煩躁,他也不知自己具體在煩躁什麼。
他是大冬天也沖涼水澡的人,並不覺著寒冷,然而當他躺到床鋪上,手上的痛風果然開始發作了。
這就是不遵醫囑的後果。
秦滄闌看著痛到發抖的手,額角冷汗大顆大顆淌下。
在外人看來,他身體還很強健,能再徵戰個七八年,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已經拿不穩刀劍了。
若非如此,他又怎會早早地把護國公之位傳給秦徹?
其實他們這些武將,哪個不是年輕時過度消耗身體,到了風燭殘年落得一身傷病?
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