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平日裡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慣了,不常被人忤逆,賀溪惱火得漲紅了原本尚且有些秀麗的面容,模樣瞧著竟有些猙獰。
她目下這副模樣,連尋常人家深閨女郎的半分嬌柔與矜持皆不曾有,更不必說像名門貴女了。
聞言,一直被林鸞阻攔,不能得以開口言語的冬琴,終是忍不住冷肅著面容,出聲制止道:「賀小姐,慎言。」
到底是在宮中浸潤多年的掌事宮女,冬琴冷肅的面色,果然教賀溪稍有退縮了幾分。
林鸞不欲節外生枝,見這嬌縱得有些囂張跋扈的女郎氣焰已然有所收斂,她望了一眼跟隨於身旁的冬琴,示意她噤聲,然後抬步欲離開這教人厭煩的是非之地。
只是,不過走出幾步去,便聽身後的賀溪,不甘示弱地譏嘲道:「我說得難道有錯嗎?她一個被人養在外面的外室,身份卑賤至極,想到她這種人竟然住在我家隔壁,我便覺得作嘔……啊!」
林鸞轉身,便瞧見冬琴正冷著面容,反扣著那位嬌縱跋扈,口不饒人的女郎的兩隻手臂,教她既面露痛苦之色,又掙脫不得。
平日裡冬琴不顯山不露水,卻不曾料到,竟有這般力氣。
賀溪的兩個女使被唬住了,半晌不敢上前阻攔冬琴,只是縮在一旁,抖若篩糠,面如土色。
望著面前的這一幕,又想到之前偶然與盧霜閒聊,所得知的宅院附近儘是權貴之家,以及方才賀溪自報門戶,稱她的父親乃大理寺卿,林鸞一時只覺頭疼。
聽那被冬琴押住,再不能出言不遜的女郎一面哭啼,一面嚷著定要教自己的父親懲處她們,顯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模樣,林鸞眉心皺得愈發厲害,不禁嘆息了一聲。
她對秀眉冷豎,面色不虞的冬琴道:「冬琴,放開她。」
冬琴聞言,放開押扣著賀溪的雙手,撫了撫衣袖上的褶皺,復又恢復了平日裡低眉順眼,溫馴順從的模樣。
只是賀溪卻因著方才欲掙開冬琴,而用盡氣力,一被鬆開,便趔趄了一下,略顯嬌弱地摔倒在地。
兩個女使見狀,忙上前攙扶摔倒在地的主子,林鸞見賀溪面上流露出來的神色羞憤大於痛苦,料想她應該並無大礙,微懸的心稍定。
雖然林鸞並不願徒生是非,但木已成舟,且冬琴是為自己出頭,呵斥難聽的言語,她亦說不出口。
對冬琴頷了下首,林鸞只道:「咱們走罷。」
冬琴順從地福身道:「是。」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走出琉璃閣,賀溪的女使見煞星已然離開,再顧不得惶恐驚懼,又是憂心,又是忿然道:「姑娘,姑娘!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尋大夫來!」
經此一事,林鸞再沒了繼續在外閒逛的興致,她興致寥寥地命馬車回去。
待到回了宅院,林鸞坐於窗畔軟榻上,冬琴為她斟了一盞茶水,她拿起茶盞來,呷了一口,想到那個跋扈又難纏的賀小姐便住在隔壁,不禁有些頭疼起來。
放下手中的茶盞,林鸞瞧了侍奉在身側,垂首斂目,模樣既恭敬,又溫馴的冬琴一眼,忽地語氣平靜道:「不曾料到你動起手來,這般不知輕重。」
雖然林鸞的語氣無波無瀾,好似與平日裡別無二致,但冬琴卻仍舊敏銳地察覺到,小娘子心中這是有些不耐了。
福了福身,冬琴恭順地娓娓解釋道:「娘子恕罪,奴婢是聖上派來侍奉您的,遇到這般尋釁,侮辱您的人,自是不會心慈手軟。」
想到蕭凝,林鸞只覺愈發頭疼。
今日之事,她一絲半點亦不欲教蕭凝摻進來。
雖然追根溯源,罪魁禍首是蕭凝的容貌太盛,太過於禍水,但隔壁的女郎若執意要報復,林鸞亦不會教他為自己出頭。
蕭凝確是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