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算不上什麼,他之所以有些愣,只是因為冷不丁看到太過意外而已。
他對凡世間朝堂之事甚少關注,對那些隨著朝代更迭時不時換一遭的官名機構更是懶得去了解,畢竟跟他不相干,所以乍一看到“太常”二字倒是無甚感覺,倒是從這百來號人的著裝打扮上可以推斷出一二——恐怕是朝內專司祭祀問卜之人。
他活了這麼多久,沒少見過這種架勢,差點兒下意識脫口而出:求雨都追到這兒來了?
不過還不曾待他開口,身邊的玄憫便皺著眉朝前踱了一步,剛巧將薛閒半遮半擋在了後頭。就聽他端著張霜寒地凍的臉,眸子冷冷淡淡地掃過來人,問道:“有何貴幹?”
有何貴幹?
有何貴幹??
隊伍前端,剛打算張口喊國師的太卜和太祝二人當即傻在了原地。
不過他們好歹是在朝中長大的,不至於人前失儀,兩人維持著躬身的姿態,偏頭對視了一眼,俱是滿眼驚疑不定。
認錯人了?不可能啊!
那身形氣質和走路姿態活脫脫就是國師,甚至都不用等對方走近,一眼就能認出來!
可這句“有何貴幹”又是怎麼回事?
刻意的?難不成有要事在身,不方便露身份?
太卜太祝二人當初同年進太常寺,說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也不為過,旁的不問,默契還是有的。兩人略一交換眼色,便達成了一致的猜測。
只是這猜測剛一冒頭,手邊便突然傳來了一聲“嘶嘶”輕響。
二人一愣,就見發出“嘶嘶”聲的,是太卜手指邊不知何時出現的一團火苗,那火苗眨眼便褪了乾淨,露出火芯中包裹的紙條
這情景於他們而言並不陌生,國師若是想要傳遞什麼訊息,往往會採用這種方式。
照理說太卜送出去的林鴿剛走,再怎麼趕也不可能這會兒就趕到法門寺。唯一的可能便是國師剛好有別的吩咐,只是送來的這時間也太過巧合了……
太卜反手捉住摺疊而成的紙條,不動聲色地朝對面的白色身影瞥了一眼,正打算展開,身後又是一陣鳥類撲翅聲。
“有信。”太祝轉身看了一眼,抬手從撲到面前的林鴿腳上取下了信筒。
兩人面面相覷,又趕忙低頭看信。
“信是少卿所寫,說是花枝縣上報,傳縣內有人得見真龍,國師傳了令,現今太常寺連同國師常住的天機院外院護軍都出發上路了,讓咱們在這先行留心。”太祝聲音壓得極低,但是說到“真龍”時仍有些詫異,以致音調略高了一些。他又慌忙收了聲,極為剋制地用氣音說完了最後一句:“另,少卿說,國師已出關,另有要事,三天後自會來同咱們匯合。”
而國師傳來的那張紙條則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
太卜直接將那展開的薄紙送到太祝眼皮下,就見上頭寫了四個字:便宜行事。落款依然是同燈。
兩封信一前一後,長倒是不算長,所含訊息卻頗為讓人不解——花枝縣有人得見真龍,為何太常寺連同天機院眾人都要趕過來?以往可從沒這樣過,這架勢有些太不尋常了,讓人心裡直泛隱憂。
不過太祝太卜二人最在意的並非這點,而是國師居然真的已經出關了,且另有要事……
二人不禁同現今的場景相聯絡,只覺得自己先前的猜測應當是沒錯了——國師之所以相見而不相認,應當是另有安排和隱情。
既然如此,他們自當全力配合,砸國師的場面,那不是活膩味了麼?
“便宜行事……”太祝嘀咕著,可不就得便宜行事麼!二人迅速收斂了神情,抬起頭來,衝對面站著的玄憫和薛閒點了點頭,道:“一場誤會,我們怕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薛閒不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