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林培源把許曼梔支了出去,他想要召開家庭會議。
他說林培源過幾天就回,他最想吃杏仁豆腐,讓許曼梔去買,許曼梔本來不想去,可禁不住他忽悠,這才出去。
他覺得大孩子不太好使喚,還是蜜蜜最聽話,於是叫她在大門口等著,等奶奶回來通知。
「好的,爺爺。」在巧克力的誘惑下,蜜蜜乖乖地抱著板凳到門口等。
「趁著你媽不在,趕緊開個會。」林培源坐在椅子上,環顧了一圈說,「應該帶你媽去檢查身體。」
「檢查什麼?」林懷宣問。
林培源指指自己的頭:「當然是檢查大腦,檢查精神。」
林翹直接拒絕:「媽除了不認識你,身體狀況跟精神狀況挺好的,不用讓她去醫院折騰。」
林振開根本不覺得許曼梔生病,他說得很輕鬆:「爸,媽各方面都正常,只是把你從她的記憶裡剔除了。」
家人的態度讓林培源覺得這可能是個陰謀,他說:「你媽是不是裝失憶,她憑什麼一切正常,就忘了我,就不認識我,你們幾個是不是在配合她!」
林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爸,我們也覺得有點奇怪,但你知道這種事兒容易露餡,我們不會合夥騙你。再說,媽不記得你不是挺好的嗎,她這種選擇性遺忘可能說明她跟你之間的回憶不太美好,她之前活得太累了,她忘了你也許能過得輕鬆自在一些。」
顧凜對這事兒不發表意見,但聽林翹這麼說幾乎要笑出聲來。
林培源攢著眉頭:「閨女啊,不都說閨女是爸媽的棉襖嗎,你這個棉襖裡面填的是蘆葦吧,四面漏風。」
「懷宣跟振開怎麼看?」林培源又問。
兩個兒媳婦跟女婿都不願意發表意見。
「爸,你就別折騰我媽了。」林懷宣說。
林振開以手托腮:「也許這就是天意。」
天意?林振開想給二兒子一巴掌。
林培源簡直無語:「你們怎麼都向著你媽,你們不會覺得你媽是賢良淑德、任勞任怨值得同情的傳統女性吧,你們應該知道你媽跟我鬥爭了一輩子,她性子強硬的很,當年她撕我船票,藏我書稿,明明我跟別的女同志清清白白,她非要找上門去,我也很尷尬,這種事她做的還少嗎!對你們來說她是慈母,可那點彪悍勁兒全用在我身上。」
「即便互相鬥爭一輩子,你們最大的不同是媽愛你,你沒真心,爸。」林翹說。
這個說法,林培源認可。
他說:「你們都別說這麼犀利,我下放前不就休戰了嗎,那時候我就想好好過日子。現在你媽不認識我,我不甘心。」
「爸,你總會慢慢適應,習慣了就好。再說,我媽為什麼單單不認識你,你應該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林振開說。
林培源:「……」很好,棉襖棉褲都漏風。
只能寄希望於兒媳女婿明事理,他挨個點名:「雲岫,你怎麼看?」
賀雲岫一向以丈夫的意見為準,說:「爸,我跟懷宣看法一樣。」
「曉渡,你說呢?」林培源又問。
周曉渡說:「爸,我覺得林翹說的對,不用帶我媽去醫院看病。」
林培源又問顧凜:「你怎麼看?」
顧凜本想就看個熱鬧,突然被點名後看了林翹一眼,說:「爸,從我跟林翹相處的經驗來看,你只能努力爭取,讓她認可你,信任你,說不定她能想起你。」
林培源嘆息:「還是女婿靠譜點,但我怎麼覺得難度這麼大!」
「對,爸你只能這樣,讓媽重新想起你。」林翹說。
她甚至覺得這樣挺好,許曼梔付出這麼多年,現在該輪到林培源付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