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打量古月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明明也見過好幾次面,怎麼就覺得越來越不順眼呢?
當然,這事古月可沒法去計較,大嬸也不會特地說出聲來。
陳焱章自然有著說不完的客套話,而古月不會進屋坐一坐他也是十拿九穩的。
很快,在陳焱章的書房裡,陳沁心把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彙報了一遍。
“辛苦了,也不用太在意,這事我們的態度已經讓他知道了便好,不過你說碰到敬文了?這小子……他有說什麼嗎?”
“倒是沒有,不過因為他的出現讓我和古月在房間裡想談的事情沒法進行,最後是在回來的車上才聊了更多。”
“古月能確定敬文真的是地下黨?他怎麼確定的?”
“如您所料,那個把敬文扣住的人就是古月自己。”
雖然自己的確有這樣的設想,但是真的聽到這樣的事實之後,陳焱章越發覺得古月這人絕對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這麼簡單,同時,也未必就和他主動坦白的那些一樣易懂。
在心底暗自盤算,自己的閒子還真就起到了作用。
不過陳焱章不是一個喜歡沾沾自喜的人,因為他就是有算無遺策的自信,而眼下,需要繼續加把勁。
“古月為了救出秦逸倫而鬧出的動靜,你怎麼看?”
“和您的分析一樣,古月應該也意識到了他目前的手段很難達成目的了,不過女兒還是沒看懂,他似乎並沒有真的改變實際方針,反倒是進一步把董家往絕路上逼了?”
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陳焱章微笑道,“我還是太小看他了,這小子做事的確不簡單啊。
之前我比他知道更多內情,所以能夠輕易判斷他想要敲打董家這事起不到作用。
可現在看來,他應該也立刻意識到了,為什麼沒有換一條路走呢?因為他要營造出一種架勢,要讓董滿倉給秦逸倫陪葬的架勢!”
陳沁心還是有點似懂非懂,不過她不會認為自己義父說的不對,所以順著去思考,感覺古月是不是太狠了一點?畢竟對於這件事情而言,董滿倉其實是無辜的,讓他陪葬是不是太過分了?
“傻丫頭,這個世道,誰又真的無辜呢?
就說董滿倉吧,他做的那些傷天害理,拉出去槍斃十次都不嫌多啊,可他是不是還活得好好的?是不是過的很滋潤?就因為他順應了這個世道,他知道什麼叫人吃人。
而古月之前為什麼沒有動他呢?偏偏是現在?
因為師出無名啊!
如果在以前,董滿倉被古月上手段懲治,在旁人眼裡會是怎樣的?自然是古月看不慣董滿倉的所作所為了。
可董滿倉是一個個例麼?少了董滿倉一個,別的人就不會去開賭場妓院,大賣煙土了麼?
所以啊,古月還是清楚他自己的位置,如果為了看不慣而去打壓董滿倉,只會讓他被更多人記恨罷了。
說到底,他還有一大家子人的安危需要去考慮呢!那些亡命徒萬一被逼急了,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可這一次不一樣了,古月有了一個很好的理由,他也運用得當了。
在外人看來,秦逸倫現在就是古月的義父一般,而董槐林是影佐的人,古月還是有自己的分寸,不願意去觸日本人的黴頭,自然也就不能動董槐林這個人了。
可是董滿倉呢?既然古月的義父被人動了,那就直接動董槐林的便宜老爸吧!
其實,古月這是在給自己找一個退路,因為他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對於救出秦逸倫沒法打保票,可他即使最終救不出秦逸倫,也能給那些敢動他身邊人的其他人提個醒,讓這些人想一想他們是不是也有一個老爸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