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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嘉臣沉默得望著江水。
張宗愷緩和道:“好了,阿臣,不過是樁未來的事,遠不需要現在決意。”
裴嘉臣轉頭,望著張宗愷,對他強調道:“不是。我和她,一旦逾界,就是一生的事。”
張宗愷無奈地笑笑,寬慰了句面目愈漸偏執的裴嘉臣,“她有主動講起,你最近遇到了一位姓秦的女生。她本不需要講的。”
裴嘉臣搖搖頭,對張宗愷訴苦道:“我這些日子真是……”
裴鈴鐺看得不錯,張宗愷是個體面人。
人到了張宗愷的年紀,總是拿得起、放得下。但凡心裡有一絲不忍,嘴上叄言兩語,即可哄得裴嘉臣舒心不少。
裴嘉臣在黃家人面前,是個張牙舞爪、需要人哄人勸的青春男孩。
“凱文,來,上車,我送你回去。”裴嘉臣一旦平了氣,又顧及起了張宗愷。
張宗愷領了他的好。兩個人再度回到車上,往黃家下榻的酒店開。
路有些堵,窗外霓虹漸上。
張宗愷坐得有些疲憊。他仰在車靠背上,對裴嘉臣問道:“這些話,你也就是和我說了。”言下之意,裴嘉臣是不敢對他舅舅講的。
裴嘉臣心煩,再度掙扎道:“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張宗愷含了一片薄荷糖,沒再講話。他不願在這功敗垂成的時候,刺激到裴嘉臣。
張宗愷下車,進了酒店,裴嘉臣一個人往回開。
路上,他想了很多。最終收於一場理性的自我說服,“凱文反而是最好對付的。這不過只是個開場,沒所謂的。”
那晚上,裴嘉臣決定率先攬功。
“我和凱文聊過了,你拿旅行簽證過去,他會為你辦一間高中入學。”
裴鈴鐺心跳咚咚。轉機來得這樣快,她從沒想過。
“凱文幫我?”裴鈴鐺與裴嘉臣確認著。
“舅舅也可以。只是凱文會找間私校,會讓你接受更好的教育。”
裴嘉臣講完,心像是在流血。
眼看著裴鈴鐺的眸裡升起些光火,裴嘉臣覺出,他不過是個信使。手起刀落的功夫,還是要靠張宗愷。
“那麼……什麼時候?”裴鈴鐺極力謹慎。
“這個夏天吧,”裴嘉臣往他的臥室走去,路上補充了一句,“我也想你早來。”
裴嘉臣服下一片藥,裴鈴鐺並未跟過來。
她停在洗手間裡,和張宗愷打了個電話,確認著裴嘉臣遞來的好訊息。
藥物並不會及時見效。
裴嘉臣折回洗手間,倚在洗手盆上,與浴室盡頭的裴鈴鐺,隔著些距離。他蹙著眉頭,注視著她與張宗愷講電話。
裴鈴鐺的臉上,混雜著些欣喜,嬌媚,與羞赧。她的手指來回盤繞著一縷頭髮。看上去,像是在與電話那端的人談戀愛。
“你也是,”裴鈴鐺像是被張宗愷的話逗笑了,作別時,不自覺地轉為了嗲聲,“好啊,晚安。”
“他又約你見面了?”裴嘉臣雙手反撐在洗手盆上,問向剛剛放下電話的裴鈴鐺。
裴鈴鐺覺出了些受審的意味,起了幾分氣憤與委屈。
她暗想著,“我從沒審過你與白珍麗”,脫口而出的卻是,“為什麼是他又約我,不是我去約他呢?”
裴嘉臣大腦空白了一秒,卻不是因為藥效上來了。
“我真後悔,是你的哥哥。”
裴鈴鐺聽得全身血液凝滯。她習慣了往壞處想,認為他是在譏諷她,肯與張宗愷往來。
“所以呢?哥哥,又是什麼好人嗎?”裴鈴鐺反擊道。確實是張宗愷給了她表達自我的勇氣,令她不需要命系裴嘉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