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今天是週末,教授也要陪老婆孩子,絕對不會有什麼事,於是雙眼一閉就打算繼續睡下去。再一次陷入沉眠之前,我似乎看見誰有著一頭淺黃色的短髮,靜靜地趴在窗邊注視著我。不過眼皮實在太重了,我想著就算是惡鬼我平日裡也沒做什麼壞事找不到我頭上,還是繼續補眠吧——不知道為什麼,渾身上下的骨頭都累得慌。
——等等,累的慌?
我原本閉上的眼睛猛地睜開,趴在窗邊梳妝整齊的男人見我睜眼,立刻笑容燦爛的歪了歪頭,語氣輕快道:「你醒了染染?我給你溫了蘋果牛奶,要來一杯嗎?」
男人的額前的劉海微長,只是被簡單的勾向右邊,有機率凌亂的搭在左眼上。尖細的下巴,完好無缺的面板,眼前的閃亮生物比之昨天看起來似乎更加閃亮,我心裡咯噔了一下,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我有個壞毛病,喝醉之後整個人都會由潛意識主導——簡單來說,就是酒醒之後什麼也不記得。
紗紗曾經抱怨過我一喝醉就喜歡扯著人袖子,連睡著都不放手。似乎因此,她還被我毀過一件心愛的襯衣——然而作為當事人,我卻對一切都全無印象。
以往喝醉,必然會有子易盯梢,醉了就醉了,什麼也不用怕。昨天倒是第一次在子易不在身邊的情況下喝醉……天地保佑沒出什麼大岔子才好!
看著眼前的男人,我僵硬的移動脖子,這間裝飾頗具時尚風格的臥室連同厚厚拉住的窗簾瞬間瞬間將我的大腦抨擊。
我緩緩的將視線轉向自己睡覺的地方——很顯然,這絕壁不是我的臥室。
瞬間,我絕對自己的從指間到頭髮絲都在抖,顫顫巍巍的抬起頭看向滿眼期待的男人,我悲痛道:「昨天,昨天我——」
話說到一半我就閉嘴了。
不需要再問了,胳膊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已經是最完美的答案了。甚至都不需要去證實——我好歹也是二十一的成年人,這種情況,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一道晴天霹靂瞬間將我打擊的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了,登時和重症病人一般呯的一聲倒在了床上,臉色煞白。
——救命!爸爸!你的乖染喝酒誤事了!你可愛善良的乖染被教壞了,居然也學會喝酒女票人了!!
天!要!亡!我!
我抖得和個篩子一樣,估計臉色白得嚇人,因為趴在我旁邊的那隻黃毛臉上別說笑了,能找出驚慌之外的神色就是奇蹟!
被我女票了的黃瀨涼太看起來比我還要緊張蒼白,抖著聲音就將手搭上我的額頭:「染染,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別嚇我。」
我一邊回想著綠仔平日裡是怎麼對付那些男人的,一邊轉頭扒掉他的手惡狠狠道:「別指望我負責,我絕壁不會負責的!告訴你,我有後臺,警察局的真田警督是我副部長!你沒路的,絕對沒有!」
黃瀨涼太一怔,勉強笑了一笑。我發現他動了動沒什麼血色的嘴唇,趕緊再揮上一個大棒試圖私了:「想用其他招數也是沒門的!知道小說界的森田老師吧?我告訴你,她是我摯友,她認識的雜誌社絕對比你多,輿論你也沒戲的!」
我抓住他的手借力坐起了身,滿面冰霜道:「我們也不是小鬼了,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我不會追究你責任的,你最好也給我識趣點。感謝我吧小子!」
勉勉強強算是將綠仔嘲諷追求者的語氣學了個七八成,我面上一副淡定,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畢竟我不是綠仔,沒有足夠的底氣……所以這種招數我用出來到底管不管用啊?
要是他真得找上門要負責——估計綠仔她們會活活把這傢伙直接分屍推下樓,隨後淡定的對所有人哀傷道「看這個小夥子怎麼年紀輕輕就想不開了,把自己剁碎然後跳樓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