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回洛城,我不留在京城了,姐姐也不留,我們一起回去,好不好?”衣袖下的雙拳緊握著,他有些緊張地問道。
甄珠沉默了片刻。
片刻之後,她臉上露出溫柔的笑。
“好啊。”
“不過,要等一等。”
“阿朗,不要著急。”
目送著少年的身影輕快又矯健地翻上高高的院牆然後消失,甄珠拉緊了寢衣,慢慢地走回屋裡。
不要急,等一等。這句話是說給阿朗,也是說給她自己。
反正無論如何,也只剩最後幾天了。
抬頭看向滿天繁星,她吐出一口氣。
計都的登基大典在有條不紊地籌備著,但是,自然有人不想看他安穩登基。
“逆軍集結了二十萬兵馬已經渡過長江?”
計都一邊試穿著登基那天要穿的禮服,一邊問向下方的傳訊官,傳訊官連連點頭,額頭上細汗掉落也不敢擦,“是,逆軍三日前渡過長江,一路急行軍,攻下經孝感、義陽等地,如今已入汝南!”
計都看向手中的急報。
二十萬大軍,崔相領兵,勢如破竹,劍指京城……
“……汝南守軍急報,城中兵少無援,懇請支援,汝南之前江北數城守衛薄弱,皆不敵逆軍,致使逆軍連過數城,如入無人之境……以逆軍行軍速度,不過幾日便能抵京!”傳訊官急促地說著,因心中緊張和急迫,額上汗珠愈發濃密。
如何不急迫?
雖然眼前這位“陛下”據守京城,但最後誰輸誰贏可不一定。
他是因為身在京城而不得不從了眼前之人,但遠在千里之外的地方,那些沒有抵抗,任由“逆軍“取道入京的城鎮,真的只是因為守衛薄弱而無力抵抗麼?
即便無法抵抗,也能及早送出信吧,怎會任由對方如此迅速地連過數城,一直到了汝南才有訊息傳來?
歸根結底,誰又不在觀望呢?
這方佔據了京城,可名不正言不順,不過是仗著武力強硬彈壓下不服的聲音;而那方雖被趕出京城,卻有著最正統的皇族繼承人,還有著聲名卓著的崔相領頭,最後誰輸誰贏,還真說不定。
想到這裡,傳訊官便是一陣沮喪。
早知道在政變剛開始就躲得遠遠的多好,如今卻已被迫站在計太師一方,若將來崔相一方最終得了天下,他這樣的人,不知道最後是如何下場。
想到那有可能的可怕場景,傳訊官本因緊張急迫而漲紅的臉便有些發白了。
計都睨著,自然看到了他的臉色變化。
他勾起唇:“怎麼?害怕了?覺得我會輸?”
傳訊官“啊”地一聲,忙跪地磕頭認錯:“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計都不耐煩地揮揮手:“滾出去。”
傳訊官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離開。
計都濃眉蹙起,皺著眉扯了扯身上繁複又笨重的禮服,只覺得穿上這勞什子衣裳走路都拘束地慌,頓時“呔”了一聲,“撕拉”將禮服扯下。
“陛、陛下!”一旁侍奉的尚衣局奉御驚叫出聲。
計都已將明黃的龍袞全部扯了下來,身上束縛一去,頓覺輕鬆起來,他大踏步地邁出去。
殿門外,計玄筆直如青松般守衛著。
“計玄,傳令下去,調集禁衛軍及轄下各道兵馬,今日務必集合完畢,迎戰逆軍。”
已得知軍情的計玄沒有慌亂,低頭沉穩地應是。
卻聽頭頂上又傳來男人粗豪的聲音:
“還有,為我準備鞍馬盔甲,朕——要親自斬了那群玩意兒的狗頭。”
計玄猛然抬頭。
就見男人灑然一笑,健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