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根本不像是買來自己收藏,倒好像是——用來送人的。
而計都此人,兩年前還不過是一方富豪,只是兩年前花錢買了個地方小官,又在一年前成了京官,之後據說是頗得皇帝和太后倚重,一路躥升至太師之位。
當今太后,如今也不過才三十餘歲而已。
方朝清無法不多想。
而若真如他所想的那般,太后偷偷召春宮畫師入宮,等畫完像之後,這春宮畫師……還能安然離宮麼?
一想到此處,方朝清便不由得遍體生寒。
“方老闆?”
輕柔的女聲忽然在耳邊響起,他猛地抬頭,便見甄珠疑惑地看著他,這才發覺,自己愣怔了許久。
他臉上不由浮現一絲尷尬的笑,輕咳一聲:“抱歉。”
甄珠笑眯眯地擺手,表示沒關係。
看著她的笑臉,方朝清深吸一口氣,拋棄腦中的種種猜測。
想的再多,也都只是他的推測而已,太后的徵召的確有些風險,但風險伴隨著機遇,若是好賭的,哪怕明知有風險,為了那前程名利,說不定也會放手一搏。
方朝清直覺甄珠不是這樣的人。
然而,他無權為她做決定,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希望遺漏。
所以,他早早地登門,不過是問她的態度。
她若不想,他拼死也為她攔下,她若想……他也不會阻攔。
深吸一口氣,他終於斟酌著開口:“甄……姑娘。”
哪怕那個名字已在心裡唸了千百遍,出口的仍舊是這略顯客氣疏離的稱呼。
甄珠看著他,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看著她的模樣,方朝清微笑,緩聲道:“你……對名利有多大的渴望?若是能夠快速地得到名利,但會因此付出一些東西,你——願意麼?”
甄珠睜大眼,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付出一些東西?比如?”
方朝清:“比如,一定的自由,和一定的風險。”
甄珠託著腮思索,半晌,忽然狡黠地朝他一笑:“方老闆,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方朝清一愣,隨即苦笑。
“嗯。”他點點頭,再次斟酌著開口。
“其實……是昨日有一位京城來的客人,向我打聽‘風月庵主人’,想要——請‘他’去京城,為一位貴人畫像。”他頓了頓,補充道,“那位貴人權勢極大,若是你答應的話,與你的名聲是很有益處的。但——權貴之地是非也多,你若去了,恐怕行動便要受限,且暴露身份的話——你會有許多風險。”
說完,他抬眼看她:“我來,便是想問你,你——想去麼?”
貴人?京城?畫像?
甄珠繼續託著腮,斂眉細思,忽然眨了眨眼:“那位貴人的要求,可以拒絕麼?是皇親國戚?還是——”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天:“——這位?”
專程跑來洛城請她去畫像,還讓方朝清說出對她的名聲很有益處的話,那麼必然不會是一般的權貴,說不定便是什麼王子公主,甚至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而如果對方是皇帝那種人物的話,也根本輪不到她說拒絕或者不拒絕吧?她還沒天真地以為這是個自由平等的社會。
雖然如今她躲在方朝清背後,但如果她真的拒絕,對方豈不是把所有壓力都加諸方朝清身上?
方朝清愣了下,沒想到她如此敏銳。
雖然她所指的與他所指的不太相同,但也沒什麼區別了。皇帝尚幼,太后臨朝,如今這個國家,說太后是天也不為過。
然而……很快,他收斂心思,搖了搖頭,騙了她:“不,不是的,還不到那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