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便腫了起來。
閣老夫人用盡平生所有力氣,沒想到反而打了自己兒子一巴掌,她頓時又驚又慌:“肇兒……娘不是有意的。”她伸手欲撫摸兒子的臉,卻被兒子冷漠的眼神擊退。
沈肇冷冷注視著她,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有意忽略我,重要嗎?總歸我在你那裡不重要,比不上你的長子次子,甚至連他們的兒孫都比不上,有意無意有什麼用?我不過是你用來討好這府裡眾人的籌碼,用來穩固你在這府裡地位,討好父親的工具,唯獨不是你應該心疼的兒子!”
閣老夫人被他這句話擊潰,忍不住後退兩步,康氏極有眼色的上前去扶住繼婆母,還想在中間攪渾水,可是接觸到沈肇冰冷仇視的眼神,彷彿她若是再攪和一句,他便要撕碎自己,頓時嚇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沈肇冷笑:“我其實早不在意你如何待我了,恨我也罷討厭我也罷,就算是拿我當討好父親,巴結這府裡的工具,我都不在乎。你生我一場,我於你總歸算是有點用處,也算是還了你的生養之恩!”
閣老夫人忍不住哆嗦起來——他是什麼意思?
難道準備跟自己斷絕母子關係?
她色厲內荏,忍不住放軟了語調:“肇兒,娘是為了你好!這丫頭巧言令色,哄騙了你,你哪裡懂外面女人的伎倆,她們為了攀上高門,什麼下賤事情不做?她爹……她爹剛剛被罷官,攀上你就為了讓你父親替她父親起復!肇兒,你可別被她騙了!”
陸微從沈肇懷裡探出頭,悲哀的注視著閣老夫人,顯然她對於兒子實在瞭解太少,每一句話雖然都是發自內心的勸說,可於沈肇來說,卻唯有厭煩。
沈肇語聲極為平靜,可是平靜之下卻潛藏著多年的不滿與憤怒:“你為我好?你為我好,眼睜睜看著老二欺負我,還壓著我向他低頭?你為我好,眼睜睜看著我差點死在外面,卻哭你的老二在老家日子過得清苦?你為我好,卻想把我的救命恩人趕出去,上來就想打她!”
他緊緊攬著陸微,語聲漸至悲憤:“當年,我在華容縣被沈棟丟下,差點病死,燒得人事不知,被人當乞丐一樣當街推來搡去,拳打腳踢,我以為我再也回不到京城,再也見不到你們,萬幸遇上微兒,她小小年紀處境也難,卻還是執意要救我,不嫌棄我又髒又病,也不怕過了病氣,在華容縣照顧我數日,花光了身上的銀子,才算救了我一命!”
“若無微兒當年救我,為我治病,悉心照料,我早病死在華容縣了,哪有後來的母子重逢?”
“你知道她當時幾歲嗎?她六歲!她六歲的小丫頭,卻拿我當小孩子照料,那時候我就覺得,在這世上,微兒比我的親孃還要親!她做錯了什麼,頭一回上門做客,你給她難堪還不夠,還要動手打她?!你憑什麼對她動手?”
沈肇雙目赤紅,越說越激動:“我是你生的,就算你殺了我,我也無話可說,可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微兒?有什麼資格對她動手?”
閣老夫人萬沒料到兩人之間竟還有這段淵源,惶然去看陸微,女孩子眉目如畫,被兒子宛若珍寶般攬在懷裡,可是她目中滿含了悲憫,一下下替兒子順著氣,柔聲安撫情緒激動的兒子:“阿元哥哥,彆氣彆氣!阿元哥哥,都過去了……”
沈肇這些年在府裡極少動怒,除非有時候親孃太過煩人,沒完沒了的提起沈棟才能引他生氣,其餘時候他都端著一張毫無表情的臉,讓人猜不透心中所想,與府中眾人離得很遠,默默做自己的事情。
也就是在他小時候,被沈棟欺負得狠了,再被親孃壓著向沈棟道歉的時候,曾經情緒激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