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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註定要失望了。
戒指上的溫涼觸感安撫了揪緊的心臟,顧希眼底掀起的波瀾平復,依然是那副平淡冷靜的模樣。
楊逍的態度至少能證明一點,西奈爾很安全。
他們兩人僅僅是相隔著空間的距離,彼此依然安然無恙。
“……你在套我的話。”
後知後覺地發現了這一點,楊逍嘴角最後一絲弧度消下。
“是又如何。”
“……”
楊逍在那一刻看起來是真的要對顧希出手,但他最終沒有,而是緊緊攥住了拳。
“你最好清楚,現在的你也只是個階下囚而已。”
顧希道:“你可以殺了我。”
“殺了你?”
楊逍的手指在顧希臉上游走,“死亡才是解脫,我不會讓你那麼輕鬆。”
“我會等到你身敗名裂一無所有,連那個魔族都要失去的那一天,站在一旁,看你無助地向我求救——那樣的場景,想想就很美麗。”
“你不會等到那一天。”
顧希的語氣篤定,楊逍能猜到他的意思。
在他眼裡,他和那個魔族永遠不會失去彼此,也永遠不會對自己低下頭顱。
“……好啊,等著看吧。”
心底湧上來的不知是憤怒還是其他什麼情感,楊逍拋下這句話,摔門而出。
房門重新合上,絲絲縷縷的黑色氣息繚繞在門邊,將顧希禁錮在這個房間內。
“……”
金髮垂落腰間,顧希披著一件未繫上的銀色袍子,赤足踏上床腳下鋪著的地毯。
他的身體尚未恢復,連走路也艱難,每踏出一步就如同踩在刀尖,鑽心的疼痛。
房間的一側是巨大的落地窗,厚重的窗簾垂下,將光線隔絕在外。
顧希掀開窗簾一角,看見窗外灰濛濛的天幕,和暗沉荒瘠的大地。
這是一個完全獨立的空間,黑暗的氣息充斥每一個角落,找不到一絲光明。
“西奈爾。”
額頭貼上冰涼的玻璃,顧希低聲念出了他思念著的名字。
理智反反覆覆地告訴他後悔無用,只是顧希仍然忍不住會回想起和西奈爾分別時成年魔族猶豫的模樣——他欲言又止,最後唯一做的就是緊緊抱住自己,不肯放手。
已經察覺到西奈爾有難言之隱的顧希任由西奈爾獨自前往,準備在那之後再聽西奈爾的解釋——如果早就知道後面的分別,顧希一定不會讓他獨自一人去面對一切。
他對他太過縱容了。
顧希闔了闔眼,掩住眸底深處的慍怒。
他不在意自己如今的處境,他只是迫切地想要見到西奈爾,確認他的平安。
心臟一絲絲揪緊,忽的疼痛起來。痛楚漸深,幾乎令人窒息。
顧希悶哼一聲,抓住胸前的衣領,痛苦地俯下身。
疼痛來的突然,就像嘶嘶吐信的毒蛇在瞬息間張開巨口,尖銳的毒牙刺入血肉,毒液腐蝕心臟。
冷汗打溼額角,顧希五指死死扣在落地窗上劇烈地顫抖著,指尖用力到血色盡褪。
他極力壓抑著,連下唇也被咬破,鮮血順著唇角緩緩流下,在蒼白的肌膚上更顯觸目驚心。
【抱歉抱歉,我應該提前和你說的。】
影子都聲音再度響起,充滿歉意。
【但是我不能停下,你再忍一會吧。這樣的痛苦還要經歷……嗯,我不說話了。】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並不能給人帶來安慰,影子默默埋回去,不敢吭聲了。
顧希聽不見影子說了什麼,骨肉彷彿被鈍刀磨碾,全身都要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