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聞桉似乎也沒想到父親會打他。
畢竟,從小到大,父親都因為自己說沒有季懷琛那樣的家境而自責,所以這麼些年來,父親對他算是有求必應,只要他能辦到的,他肯定會辦到。
就比如,在藍城市中心買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
首付還是楊叔不僅僅是當司機,還做了好多兼職幫著楊聞桉賺來的,只不過,楊聞桉不讓他住進去。
比起跟著已經年老又多事的父親住,一個人顯然更自在也更輕鬆。
況且他這麼多年都已經受過來了,吃點苦對於他來說,算不得什麼。
他既然給不了他季懷琛那樣的條件,那他對他提出點條件又算得了什麼呢?
“你居然到現在還覺得這是一場論輸贏的事,那可是先生和太太的兩條命啊!我真是作孽,生了你這麼個兒子!都是我,是我害了他們……”
楊叔滿是滄桑的眼眸中浸潤著滾燙的熱淚。
他半個身子倚著牆,已經被歲月蹉跎過的腰身已經不太能完全直起來,他抬手抹了兩把淚,至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這麼多年對兒子的溺愛全是錯的。
錯到徹底不被道德束縛,錯到對法律的忽視。
今天這樣的局面,他的責任一點都逃不過。
但即便是到了這個地步,楊聞桉依舊覺得自己沒有錯,他的心理早就已經扭曲了許多年,在價值觀形成的最重要的階段裡,他就已經淪陷了,淪陷到心底早已滋生出罪惡的種子。
而這罪惡的種子不僅不會被抹去,反而一日一日壯大,成了不可挽回的罪孽。
“你說得對,這一切,都是你的錯!都怪你給不起我最好的一切!都怪你沒用!都是因為你!我殺了人又怎樣,我只是為我自己爭取快樂罷了!我什麼錯都沒有!”
楊聞桉大吼著,身旁的兩個刑警臉上掛滿了嫌惡與鄙夷,他們真不知道,就這樣的人,怎麼配成為曾經和他們一樣的人。
楊叔聞言胸腔裡升起一股氣,但凝集在胸膛,臉都漲紅了。
他猛地喘了幾口氣,“你…你……”
眼看著他就要站不穩,季懷琛趕緊扶住了他。
隨後季懷琛又朝著兩個刑警使了使眼色,楊聞桉就被帶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