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先生。老天爺把他召喚走了,我也失掉了一位最好的顧客……」

「這間屋子,您說是留給他用的嗎?」

「不只是給他一個人,當然,他比別人要優先。」

「他對你們的裝飾,大概也出了些點了的吧?」

「是啊,他的要求甚至還很苛刻。不過先生,他也會表示很感謝的。」

「天花板上的這條龍,也是他的一個建議嗎?」

「完全正確。他甚至還帶來一尊雕像,讓畫師照著畫。」

歐文轉身對著我,狡黠地看了我一眼。中國人又說道:

「大概這對他非常重要吧。一個非常體面的人吶,得知他過世我真的很難過。他兒子也非常悲傷,我們常常在一起懷念他……」

「他兒子?」歐文倏然問道,「哪個兒子?」

亞洲人顯出歉意,但仍掛著笑臉:「您知道,我不熟悉他這一家。」

「他什麼樣?大個子還是小個兒?」

「大個子,很帥的,先生,金黃色的頭髮。」

「赫拉克勒斯?」

「對囉,是他的名字,現在我想起來了。他不像以前開始時那麼常來了,所以我有點記不得……」

「您是說他過去常來?」

「對,當然了,這間屋子就是給他來時用的嘛。」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從老爺子去世以後嗎?」

「不,還要早些。我記得很清楚,因為是理查森先生將他介紹給我的……」

此時歐文臉上的驚愕表情,甚至在我們離開「夢幻之花」以後想必還在。他震驚非常,竟至出聲很響亮地說出他的想法,大概也是希望我的腦子能助他一臂之力。我必須承認,我的腦子也和他一樣,感到周章失措了。

「這不符合任何邏輯啊,阿喀琉斯!」他窩在扶手椅裡.無助的目光又一次投向壁爐上的那些女神雕像。

「但您回想一下,就在今天早晨,赫拉克勒斯的態度吧,」我反駁說,「我們在提到他父親的病時,我覺得他是侷促不安的。」

「當然,這沒逃過我的眼睛,阿喀琉斯,您把我當成什麼人啦!這充分說明問題,他不想深入談這件事。他自已就常去這家煙館嘛,這同樣可以理解。他在父親死後,尤其是在妻子死後,他尋求在鴉片的煙霧中驅除自己的悲傷。說他苦惱不幸的種種證言都證明瞭這一點,也解釋了他一再離家的原因和不想說明白的這個事實……對,這麼說是站得住的,也是一條線連著下來的。相反,他父親的態度就不可理解了!他完全清楚吸食這種毒品會帶來的災難。我不明白,是什麼情況促使他將自己的兒子帶到那個地方去的……」

「那個開煙館的人也許弄錯了?」

「得了吧!您知道他不可能徹頭徹尾捏造一番,您也和我一起聽到的嘛。」

「那麼,就得承認已故上校真的是失去理智了。您自己也多次考慮過這情況。我也是。」

歐文的頭髮平常總是從中間梳分開來的,這時耷拉下來落在了他垂頭喪氣的臉上。他悲壯地轉過身,對著他的繆斯們:

「塔利亞,克里俄,忒耳普西科瑞,這種時候千萬別丟下我不管呀……對這種反常的行為,要是我在今天晚上還找不出一個像樣的解釋.我願變成和上校一樣的瘋子!」

「您說的話前後不一啊。」我向他指出。

「邏輯呀,條理呀,都見鬼去吧!」他發火了,「我們就生活在一個瘋子們的世界裡。可再瘋也得有個解釋呀!看在狄餓尼索斯1的面上,阿喀琉斯,快快將我最好的威士忌拿來幹上一杯。它就藏在奧斯卡·王爾德那本《懺悔錄》的後面,您會找到它的。讓它把我們的本能中被埋沒的天資釋放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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