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帶說說,他把這樣一個記事本留在狄俄墨得斯屍體的口袋裡,所用計謀完全一樣,也是為了讓警方從翠徑莊園方面進行調查。我和您說過,一切細節都曾預先考慮過。例如,藏在他馬鞍下那塊有血跡的破布,開始時似乎是一個很好的證據,然而並不完全有說服力。至於狄俄墨得斯,應當知道,是赫拉克勒斯在一家酒吧裡和這個人搭上話的,而非情況相反如他所講。也還是他,向此人建議到自己家裡來看一看,作為踩點,過後好來個入室盜竊。這麼做,所換得的便是在那個猛獸出沒的致命一夜『同謀犯罪』。」
「他是怎麼知道,狄俄墨得斯是個職業偷手的呢?」
「這我不清楚,而且他是用什麼方式和這個人提出這筆奇怪的交易,我同樣也不瞭解。可以肯定的是,理查森家裡的那些銀餐具根本不會有危險,因為他要除掉這個壞蛋是已經定下來的事。不過話雖這麼說,我們也別給弄得暈頭轉向的,前不久,赫拉克勒斯還剛剛贏了一局呢。他用一次效果十分顯眼的自殺,將一個量身定做的罪犯送到我們的面前,以示能耐。那些日子我們去他家找他,正是他一個人和得伊阿尼拉待在翠徑莊園的時候,我給他下了個圈套……而他也上鉤
「謝謝您曾預先讓我知道。」
「當時我想的是,瞧見我袋中的手槍便足可不言自明的了……不過我承認,這一局是冒了險的,尤其是我沒想到他動作這麼快。我想您已猜到過河時居然發生的那次事故的象徵意義了,對吧?這正是神話中赫拉克勒斯和他妻子之間一個場面的準確復現:他們旅行時有一天為一條大河所阻,河水已經上漲。人頭馬怪涅索斯在那裡當艄公,他將得伊阿尼拉擱在背上,背著到了水流中間,這時他欲行非禮,已經到了河對岸的赫拉克勒斯張弓向他射去致命的一箭。」
「該死!」我叫道。「那麼……得伊阿尼拉是他同謀?」
歐文似乎並未留意我說的這句話。他臉上忽然顯得很氣憤,從齒縫中迸出話來說道:
「我可不欣賞我這個艄公角色,明白嗎?不過我明白像他這樣一個追求盡善盡美的人,是想一絲不苟地按照傳說去做。對我們來講,恰好又發生了一個意外事故……幸虧有您,阿喀琉斯,幸虧您出手相助的本能反應!」
「我對自己也自豪不到哪裡去,歐文。當時我不應只限於簡單的警告,它差點也會要了您的命的!」
「不管怎樣,您救了我,也救了得伊阿尼拉,這一點赫拉克勒斯是感激您的。此外,這件事也使我們之間的關係得到了加強嘛!最後,形勢要比我開始時所希望的還要好。」
歐文有會兒沒再說話,隨後很認真地又說:「剛才我用了『圈套』這個詞,錯了。事實上,我之所以這樣做,我之所以非常高興地接受他的邀請,是為了讓他在給抓起來時不致丟臉。」
「上帝啊,為什麼呢?」
「我和您說過,這是出於對他藝術家工作的尊重。我一生中還沒碰到過這麼不可思議的罪犯呢,我應當把我最出色的偵探時光歸功於他。赫拉克勒斯該待的地方,不是在哪個監牢裡,也不應像是哪個該上絞刑架的一般壞蛋,在一根絞索的頭上……」
「也不應在人間的任何地方!」
「對,當然了。我讓他明白,他的作品現在已經完成,該找一個體面的出路了。我得說,吸鴉片這件事已經很理想地為我的意圖所用……」
「您好像比我還要習慣這種毒品呢!」
「必要時我是知道怎麼去犧牲我的健康的。阿喀琉斯,告訴我,您記不記得聽我說起過阿瑪宗人女王的案子?」
「記得,但沒真止搞明白……」
歐文腳下沒停,有一會兒沒開聲。隨後他點點頭。
「也許這樣更好些。還是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