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勉強同意。
「那……您的結論是?」
歐文臉上掠過一絲捉弄人的微笑。
「讓我們那位英雄再從奧林匹斯山上下來,在我們古老而可愛的地球上作一番清理,是嗎?不,您放心,這些所作所為的後面顯然有一隻人的手……」
「然而艾麗思·格爾所發生的事,可不會讓人這麼認為啊!即使我們承認,這個傢伙成功地找到了一個天才的方法來追上一列開動著的火車,可又怎麼想像他介入的那個時機,這也太難以叫人相信了吧?難道他事先就知道,有個勾引婦女者要路過,而且那天晚上也一定會使一個姑娘在她自己訂婚時大動芳心?這種事是無法預見的,您明白嗎?如此這般去策劃、精心準備一個前後呼應的情節是很難的,儘管它很天才。」
歐文認真地點點頭。
「這我知道,我的朋友。我和您一樣,當然也注意到這顯然難以做到,可惜無法回答。」
「那麼,這一切有什麼意義呢?」
歐文又用雪茄噴出一個個的煙圈。一般來說,這預示他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了。
「在我們思考這個問題之前,」他說,「我想提醒您注意事情的時間順序。『涅墨亞獅子』之死是去年九月,因此和我們所知一致,它對應著我們古代英雄所完成的第一件功績。『金角牝鹿』捕獲金角牝鹿是十一月,是赫拉克勒斯的第三或第四件功績。近期剛發生的『克里特公牛』一案,若我記得不錯,是他的第七件苦差。換句話說,剩下的那幾個月裡,我們這位神秘的『英雄』很可能做出了另外一些功績……」
6
到達翠徑莊園時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是在玩一場危險的遊戲,對此她心知肚明,整個旅途中都在想這件事。從伍德霍爾村穿過去不久,車夫便將馬車停在了入口柵欄前,這時她的感覺愈發清晰起來。那天天氣相當陰沉,這無助於使年輕女子感到安心。此刻她眼中見到的這座宅第,無疑有某種怪異之處,但她又無法確切說出怪在哪裡,籠罩在櫟樹叢上空的灰濛濛的雲層也說明不了一切。她深深吸了口氣,從車裡走了出來。
車夫已下了車,準備幫她拿手提箱,但她回答說自己完全可以對付。這是她唯一的一件行李,大旅行箱已在兩天前叫人寄走,應該已經到了。
馬車駛走以後,她踏上了小徑,兩邊種有紫杉樹。她身上穿的是蘇格蘭羊毛套裝,粗硬但很暖和。她原先並不習慣穿它,結果一路上弄得很不舒服。走了不多幾步她便感到一股濕氣,它滲進了身子很不好受,而她上衣毛糙的領子又將脖子刺得很痛。她越來越憎惡這種又悶又熱的感覺了,這總是會勾起她一些不愉快的回憶……
在小徑拐彎處的右邊,她看到了那幢古老的建築,它的一側加修有殖民地風格的平臺,這和有人對她講述過的情景一樣。她感到自己的心跳了起來,既高興眼前所見與她想像的一樣並得到了證實,又為自己看到了這個地方而不安。她在這裡即將扮演一個奇怪的角色,這個角色將打亂她的生活,也包含著危險。不過她會全力以赴擔當起來的。以前她一直對自己說,生活,只有人在充分享受到它時才不枉來世一遭。
驀地,她停住腳步,打量著四周,很是驚訝。小徑兩邊的樹籬有好幾碼長的一段統統給清除掉了。這些地方又補種上一些,但它們樹高僅及胸部,與其「大哥們」相比就顯得不起眼了。她還注意到,圍牆後面的樹籬也有同樣的奇怪情況,她能肯定。這是什麼意思呢?是植物的某種病害,有著很強的選擇性而只為害一部分嗎?不,不可能,砍伐的痕跡清晰可見,而且它們在路的兩邊非常對稱。
詫異中她重又起步,試圖抑制住腦中閃過的這些想法,盡力將念頭轉移到自己的腳步上去,它們踩在礫石路上嘎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