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久睡下去。”
這話不算好聽,但擱在蔣盧氏身上,還就是那麼一回事兒。
大夫們都說了,老太太就最後這麼些時日了。
蔣岳氏垂下了肩膀,道:“也是。”
蔣盧氏屋子裡,幾人用過了飯菜,嬤嬤便收拾了。
蔣慕淵久別而歸,三人之間其實都有無數的話想說,有閒散事兒,也有正經事情,只因念著蔣盧氏,暫且都沒有提。
壽安不善熬夜,撐到了亥正,不住打哈欠。
嬤嬤鋪了軟榻,顧雲錦催著壽安去躺一會兒:“太奶奶若再醒了,我一定叫你。”
壽安架不住勸,也困得厲害,依言合衣去了軟榻上躺著。
嬤嬤也想勸顧雲錦和蔣慕淵,可這兩個前後搖了搖頭,也就作罷了。
外頭的雨勢小了些,顧雲錦的腦袋靠著蔣慕淵,她此時心神定了許多,便與他講回京這些日子的收穫,尤其是與韋沿一起打探來的事兒。
只是她到底也困了,說著說著,聲音黏黏糊糊的,思緒都不清晰了。
不知不覺間,餘下幾聲呢喃,便睡熟了。
蔣慕淵偏頭看了顧雲錦一眼,他其實也睏倦,這一路趕得辛苦,回京後又在御前應對,精神繃著還不算困,現在精神放鬆下來,那些強壓下去的疲憊一股腦兒地往上湧,讓他不禁眼皮子打架。
他終是閉上了眼,迷糊之間,感覺到邊上暗了,他想,是嬤嬤調整了燈罩子。
許是心有感應,蔣慕淵真切記得時刻,沒有睡多久,他一個激靈醒過神來,深深看著垂下來的幔帳。
小心翼翼的,蔣慕淵扶著顧雲錦,讓她在桌子上趴著,自個兒起身走到床邊,緩緩撩開幔帳,伸手探了探蔣盧氏的鼻息。
氣息弱得幾乎沒有了。
嬤嬤警醒,也躡手躡腳過來。
蔣慕淵壓著聲兒道:“差不多就這半個時辰了。”
嬤嬤的眼睛霎時間紅了,她心裡再有數再有準備,臨到跟前,還是難受的。
蔣慕淵也不好受。
他重來一次,本以為能坦然接受蔣盧氏的故去,先前不在京裡,想著錯過了最後一面,雖會有遺憾但不會痛心,畢竟老人是壽終正寢,人生必有終點,蔣盧氏走得很安詳。
而堪堪趕上了,按說是連遺憾也一併掃去,可想到老太太今夜說的這一句句話,心裡還是堵得慌。
蔣慕淵一動也沒有動,靜靜看著蔣盧氏,直到再也感受不到生命的起伏。
他再一次試探了老太太的鼻息,這一次,什麼都沒有了。
蔣慕淵抿了抿唇,與嬤嬤道:“往各處報吧,老太太走了。”
嬤嬤咽嗚著應了聲,她沒有控制住,推門出去的動靜驚動了顧雲錦,
顧雲錦驚醒過來,看著站在床邊的蔣慕淵:“小公爺……”
蔣慕淵聞聲過來,手掌捧住顧雲錦的臉頰,指腹輕輕摩挲了兩下,道:“太奶奶剛走,我看著走的。”
顧雲錦有一瞬的失神,而後道:“我去喚壽安起來。”
壽安睜開眼睛,看著神色深沉的顧雲錦,她心裡就有數了。
訊息傳了各處,雖是半夜裡,蔣氏族中的燈火一盞盞亮了起來。
蔣岳氏換了素衣,匆匆趕過來,夜風吹得她脖頸一片涼,她想,定然是蔣慕淵他們看出來了,今夜才沒有走,一直送到了最後。
顧雲錦就在喪期中,衣著素淨無不妥,壽安換了蔣慕蕊的衣裳,看著蔣岳氏前前後後指揮人手安排靈堂。
族裡人來來往往的,也把訊息往寧國公府報了,天將將亮起來的時候,蔣仕煜、長公主與方氏也一併過來了。
蔣慕淵把蔣盧氏最後交代的事兒,知會了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