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聽徐硯這麼一席話,眼睛都紅了。
正因為是母親,做兒女的行事才會多斟酌,怕“失去”母親。
去年楊氏狠下心與楊家老太太拼到底,別看她狠絕斷髮,可心裡有多痛,只有自己知道。
出嫁的女兒尚且如此,作為長子的徐硯就更不用說了。
兒子是香火,嫡長是責任。
徐硯能如此體諒,能分清這婆媳之間的是非,楊氏就很滿足了。
而作為兒子,徐硯又是官場上的“正兒八經”的人,不可能做大逆不道的事兒,眼下這樣,站在楊氏這一邊,把閔老太太困在仙鶴堂裡,就已經是極限了。
他們都不是瘋子,不可能行瘋子事。
楊氏噙著淚花,與徐硯說了幾句貼心話。
事關閔老太太,楊氏點到為止,反正徐硯心裡明白,她說多了反而沒意思。
楊氏就講了撫冬來問的事兒。
先前徐令婕噼裡啪啦說了一通,楊氏便補充仔細。
徐硯抿了一口茶,道:“我與洪少卿同朝為官,官場上遇上,能說幾句話,但不熟悉,也算不上得罪;趙同知遠在明州,進京述職時打過照面,僅此而已,論交集,應當是沒有的。”
楊氏想了想,道:“興許就是衝著衛國公府去的,柳二姑娘脾氣大,她招惹的也不單單是我們令婕和雲錦,想讓她出醜的人想來也不少。”
徐硯和楊氏這兒,一番談話,定下了閔老太太之後的生活,這是往侍郎府裡傳了一次話的撫冬所想不到的。
撫冬回來時,蔣慕淵被叫去了蔣仕煜的書房,顧雲錦在她自己的書房裡,一本接一本翻著古籍。
壽安今夜宿在族中,先前捎箋紙問的事兒,她也回了。
她記性雖不差,也沒有把所有的內容都刻在腦海裡,尤其是彼時看著並不重要的段落,壽安沒有存在心上。
被顧雲錦一問,她苦思冥想了一番,列了一些書名。
顧雲錦就是對著壽安的單子,一本本重新翻找。
念夏在一旁陪著尋,她的字寫得不周正,但能閱讀,尋一句話倒也不難。
撫冬也搬了杌子坐下來,幫著一塊翻,嘴裡說著去徐家的結果。
房少卿的夫人與母親在徐令意小定宴上胡亂說話,這事兒顧雲錦知道,彼時徐令意在信上與她說過。
是否與今日的事兒扯得上干係,還真說不準。
顧雲錦頷首:“那就等舅娘和舅舅再想想,能想出來自是好,想不出來,也沒有辦法,再尋旁的思路。”
另一廂,蔣仕煜的書房裡,父子沒有對著地圖指點江山,反而是坐下來對弈。
廝殺大片,蔣仕煜才緩緩開口,問了些北境狀況,蔣慕淵一一答了。
蔣仕煜落了一子,斟酌著道:“你是鐵了心想給岳家謀功績了?”
蔣慕淵以清脆的落子聲音作為回答。
蔣仕煜壓著聲,道:“你總該考慮聖上的想法,我琢磨他的心思,他並不想讓顧家再掌將軍印,只是一時之間沒有好的人選,這才耽擱著,畢竟,顧家那幾兄弟年紀太輕,且北地失守,聖上心裡有疙瘩。他不追究失城之過,不表示他會繼續讓顧家任北地守將。”
“我知道聖上有顧慮,我再堅持留在北地,他大概也就再給我三個月半年,一旦有人可用,興許三個月都不給,直接就換了,”蔣慕淵說到這兒頓了頓,指尖捻著棋子,露出淡淡笑容,“而我的確是鐵了心的,父親如何真心待母親,我也是同樣如何真心待雲錦,我以為父親會理解我的想法。”
夫妻感情,被兒子這麼明晃晃的說,哪怕是好話,蔣仕煜也有些尷尬,輕輕咳嗽一聲掩飾了。
隔了會兒,蔣仕煜才繃著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