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理解還是不理解的事情嗎?”
蔣慕淵看著棋盤,沒有看向蔣仕煜。
他知道蔣仕煜的性情。
在與長公主相處的時候,蔣仕煜笑容很多,語氣溫和,甚至時不時打趣妻子兩句,就像是一對平常的夫妻,而不是長公主和駙馬。
可在面對獨子時,蔣仕煜會下意識地擺出嚴父的架勢來,滿滿都是嚴肅。
蔣慕淵最初不理解,幼年還因為父親的嚴厲而苦惱,後來明白過來,就覺得他家這位國公爺可愛極了。
第685章 這是博弈
蔣慕淵顧忌蔣仕煜的面子,心裡想笑又不敢大笑,就老老實實低著頭,聽父親給他分析局面。
“北境狀況如何,你在那邊數月,心裡肯定清楚,”蔣仕煜沉聲道,“狄人在裕門關吃了虧,山口關一戰又是大敗而退,雖說朝廷也防著北狄再次南下,但以常理來看,北狄傷了元氣,短時間內不會再捲土重來。
不打仗,僅靠重建,顧家幾個兄弟能有多少功績?將士的戰功都是在戰場上拿命換的,不是靠修建城池搬幾塊磚石。
顧家的機會太過渺茫,可人家守了北地幾十年,他們對故土有感情,自然投身重建之中,這無可厚非。
你不同,你堅持上三個月半年,聖上改了心意定下顧家也就罷了,要是另定了守將,你如何是好?
你這是明著跟聖上對著幹!”
以蔣仕煜的看法,顧家勝算極低,最多半年,將軍印落入旁家,蔣慕淵的堅持非但沒有成效,反而得罪聖上。
蔣慕淵知道父親是替他著想,收了笑意,正色起來。
如果蔣仕煜是以帝王心思來揣度聖上的心意,蔣慕淵就是實打實知道聖上用他又防備他,未免駕崩之後新帝拿捏不住他,聖上臨死要逼他一起上路。
以蔣慕淵如今的羽翼與能力,他自知不該跟聖上硬著來,甚至是做出這種類似於“挑釁”一樣的行為。
他應該更低調,更謹慎,而不是鋒芒畢露。
只是,反覆斟酌之後,蔣慕淵認為,北地守將這個位子太重要了。
無論蔣慕淵如何韜光養晦,聖上對他的疑心都不會消失,而他的性情也無法做到像孫恪一樣、靠混日子來讓聖上不管他,蔣慕淵只要繼續行走在朝堂之上,他就可不能碌碌無為。
與其讓聖上臨終前覺得殺不殺他無所謂,倒不如有真正的能力和籌碼,讓聖上投鼠忌器。
蔣慕淵前世功高也權重,但他最終輸在自己的“心”上,他沒有想到聖上下手會那麼狠,不顧及安陽長公主,把他逼到了絕境裡。
今生,他不會再懷疑聖上的狠絕,他也要有足夠的能力自保。
不止是保住自己,也是保住父母、壽安、蔣氏一族,更是保住他好不容易才娶回來的心尖上的姑娘。
自保,不能缺少的是兵權。
不單單是自己手中有多少能調動的兵力,更重要的,是這些兵不會掉頭就捅他一刀子。
這是蔣慕淵的前車之鑑。
順德三十五年,因著戰事四起,外敵、內亂混在一塊,讓朝廷不得不四處作戰,兵力不時調動。
別處戰事吃緊,將士被圍,蔣慕淵收到戰報後,調了一半兵力馳援,留在身邊的守軍就少了。
他也沒有想到,剩下來的將領之中,有順德帝的釘子,對聖上忠心耿耿。
副將調集兵力,反將蔣慕淵圍在孤城之中,饒是有堅持與他死撐到底的兵士,終究不敵圍城之困。
糧草、軍需一日日衰減,沒有補給,哪裡能有勝算。
當時,蔣慕淵的身邊還有孫栩的門客,那人在意識到狀況不對的第一時間就飛鴿傳書給孫栩,鴿子飛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