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保珊此刻溫和,就是不清楚,顧雲錦吃不吃她溫和的這一套了。
顧雲錦抬眸看著段保珊。
平心而論,顧雲錦並不想為難段保珊。
兩人前世無仇,今生無怨,生事的是段保珍,顧雲錦不至於把這筆賬算到段保珊頭上。
可是,能不能別次次都拖著她?
段保珊是不生事,但她想要親善和睦。
而顧雲錦,對這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戲碼,沒有一點兒興趣。
“手傷好多了,”顧雲錦不疾不徐,答道,“前回段姑娘來西林衚衕時,我就說過,事情是你妹妹做的,與你無關。我受傷是護著郡主,你無需向我賠禮,更不用因此坐立難安。”
語氣不重,意思已然明明白白。
你段保珊要唱戲,自顧自唱去,莫要再來拉她下水。
並不是段保珊笑臉迎人,顧雲錦就要依著她的心思,陪她登臺、粉飾太平的。
段保珊聞言一怔,前次在顧府裡,顧雲錦還是客氣的,因而她沒有料到,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方的態度反而比人後時嚴肅。
她訕訕笑了笑,道:“畢竟保珍是我妹妹,我做姐姐的……”
“這麼說來,”顧雲錦打斷了段保珊的話,“郡主也是我妹妹,我做姐姐的護著妹妹,不是很尋常的事兒嘛。”
段保珊被搶了白,正要把話擰回來,還未出口,壽安郡主又趕在了前頭。
“嫂嫂就是嫂嫂,哪兒是什麼姐姐,”壽安的腦袋靠在顧雲錦的肩膀上,指著顧雲霖,與顧雲錦道,“那是你妹妹,我是你小姑子,不能搞錯了的。”
壽安飲了幾口果酒,醉自然是沒有醉,但她喝酒上臉,此時兩頰染了幾分醺意,看起來很是俏麗可人。
她又倚著顧雲錦,語調柔緩,卻也帶著些撒嬌味道,逗得長平幾人都笑了。
笑聲感染人,不止是她們這一處,其餘幾處聽到壽安的話,亦笑開了。
顧雲錦拿壽安郡主沒有辦法,再說這就是事實,便拿了糕點塞到壽安手中:“堵上你的嘴。”
壽安抿了口糕點,並不理會段保珊,只與顧雲錦說話。
她自然是故意的。
段保珊的賠禮連徐令意的婚事都算計在裡頭了,壽安當時氣得跳腳,雖有顧雲錦的鬼畫符安撫,但心裡還是存了些氣的。
從此大道各朝一邊走就罷了,今時今日,還要來繼續上演和睦戲碼,壽安是不願意做那看客的。
兩人自顧自打鬧,顯得邊上站著的段保珊越發尷尬。
段保珊捏緊了指尖,她進退兩難。
進,擔心壽安和顧雲錦真的擰了脾氣,人前都叫她下不了臺;退,這次的目的便沒有達到,總不能敢來了,就灰溜溜地回家去吧。
段保珊正猶豫間,突然一人從她身後過來,輕輕推了她一把。
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轉頭看清來人模樣,再多的不滿意也只能收起來:“公主。”
來的是樂成公主。
去年時,顧雲錦就見過她,公主孤身來又孤身走,獨自飲酒,沒有人湊上去套近乎,也沒有人敢去觸黴頭。
今年,公主沒有往花閣去,反而來了她們中間。
樂成公主朝段保珊抬了抬下顎:“你擋著我的道了,且讓讓,沒看到這兒還空著一個位子,是留給我的嗎?”
這話純屬胡說。
壽安和長平這兒,一眾相熟的好友都圍坐著,哪兒還有空位了。
只是公主這般講了,自然就擠一擠,空出來了。
樂成公主在壽安身邊坐下,半抬著頭看段保珊:“怎麼只你一人?段保珍呢?”
段保珊一愣,她不信樂成公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