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答案,”聖上揉了揉眉心,道,“還是母后想說,他們顧家肯定沒有通敵?狄人打入北境,就是意外一場,只是守城不利?守城不利難道不是罪過嗎?”
“大軍當前,你以通敵處置鎮北將軍府,勢必會使北境人心惶惶,”皇太后沉聲道,“以守城不利來處置,一樣是打擊士氣。世上從無常勝將軍,勝敗從來都是兵家常事。”
聖上厲聲道:“勝敗自然是兵家常事!顧家若是被大軍圍城,苦守多日,終不敵狄人,以至於北地陷落,朕一個字都不會說他!
朕還要給他顧家追封,親自寫悼詞,讓皇子巡北境,代朕弔唁,讓顧縝他兒子承繼將軍府。
可現在,敗得平常嗎?”
“打仗的事兒,哀家不懂,”皇太后說到這兒頓了頓,而後看著聖上,道,“可哀家知道,顧家死了很多子弟,本家的、族裡的、姻親的,阿淵前幾日送回來的摺子上,那名字長長一段。
聖上這會兒若調查顧家,只要傳出去一點兒風聲,會寒了裕門關下的將士們的心吶。
只因風吹草動,在顧家如此傷亡之下,還查他家,百姓會反過來如何評斷聖上?”
“百姓評斷?”聖上嗤笑一聲,“他們罵朕昏君的時候還少嗎?”
“聖上都不在乎那些了,又為何要因為流言蜚語而對顧家起疑?哀家不知道狄人是如何入城的,只看顧家的傷亡,像是通敵了嗎?通敵的能把自家這麼多人都賠進去?”皇太后拍了拍聖上的手,“照哀家之見,怕是有人挑撥、離間之計!”
說到後頭,見聖上一瞬不瞬看著她,皇太后面不改色,道:“哀家再怎麼沒有見識,什麼挑撥離心、借刀殺人、黃雀在後的戲碼,還是看得很多的,聖上能平順地從先帝那兒接過皇位,應該能理解。”
後宮這地方,說兇險是真兇險,皇太后當年能穩坐中宮,讓自己兒子繼位,又怎麼可能沒有半點兒手段。
聖上心知肚明,當即垂眸,道:“母后怎麼會沒有見識呢,兒子這些年全仰仗著母后……”
“那這一次,不如也聽哀家的,”皇太后挑眉,道,“他顧家瞧著不是造反,沒有哪家造反是走這麼一個路子的。
要說通敵,人死得七七八八的,狄人許了什麼都落不到手上。
聖上就別信那挑撥之言了,畢竟,顧家長房、四房的苗苗還留在西林衚衕呢。
他們若在北境胡來,這也是鉗制了。”
聖上懂得皇太后的意思。
歷朝歷代,都有戍邊將軍把女眷幼子留在京中的規矩,這是朝廷對掌握了兵權的大將的束縛。
本朝開國皇帝廢了這一條,愛走走、愛留留,中間當然也出過岔子,但繼任的幾位皇帝都沒有推翻先祖的決定,順德帝亦然。
可同樣的,去年顧縝主動提出來讓妻兒晚輩進京,聖上順水推舟就接受了。
顧縝樂意讓兒子孫子待在京城,聖上怎麼會趕人呢。
“母后,”聖上想了想,道,“這事兒……”
話說了一半,外頭傳來向嬤嬤的通稟聲,皇太后該喝藥了。
向嬤嬤端了湯藥進來,皇太后也不要人伺候,一口飲了,而後絲毫不避諱聖上,伸手取過一個小荷包,取了一塊糖吃進了嘴裡。
聖上一看皇太后吃糖就頭痛,尤其是那塊糖果,看著就不是御膳房出來的,不曉得是哪個皮實的為了討好皇太后給尋來的洋人糖果。
皇太后見聖上皺眉,舌尖抵著糖塊,道:“兒子不聽哀家的話,哀家心裡苦,比湯藥都苦,吃顆糖怎麼了?”
聖上只要硬著頭皮,道:“沒有不聽您的,您分析事兒、分析得極有道理,這事兒還是照您的意思做。”
“聽哀家的呀?”皇太后揚眉,臉上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