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鍾情也好,日久生情也罷,哪怕是突然間生出來的心思,喜歡就是喜歡,感情做不得假,”蔣慕淵語速不快,卻極其認真,“你現在怕耽擱她、害了她,但你就放心把她交給其他人嗎?
你也是男人,男人混賬起來有多混賬,你難道不明白?
你現在不把人定下,等你回京了,她嫁得如意郎君、日子美滿,你心裡酸,她嫁個混賬、鬱鬱寡歡,你把牙齒崩斷了都不能打上門去、救她出苦海。”
程晉之聽得一愣一愣的。
男人能有多混賬?
他雖然是男人,但他不混賬,他哪裡知道!
程晉之添了茶,仰頭一口飲了,這才平息了幾分。
靜下來想,他是知道的。
世家子弟之中,有孫恪、蔣慕淵這樣潔身自好的,也有烏煙瘴氣的,程晉之不與那些人往來,但畢竟都是勳貴出身,多少還是聽說過的。
把林琬交託給旁人,他真的捨得嗎?
那個笑得他心都化了的小姑娘,若真有一日被旁人辜負,他真的能咽得下這口氣嗎?
蔣慕淵見他神色沉重,便知他答案。
若是旁人,蔣慕淵是不會如此開解的。
可那人是程晉之,是他看重的好兄弟,他知程晉之前世結局,自然不願看他再英年早逝。
而且,程晉之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心動的姑娘。
蔣慕淵自己經歷過思慕而不得,後悔過、痛苦過,也就不想程晉之重蹈覆轍。
等程晉之凱旋迴京,林琬卻已經嫁了他人,那程晉之的失落和遺憾,可想而知。
“所以,你到底怎麼看上林琬了?”蔣慕淵又問了一遍。
程晉之苦笑,把那日狀況說了一遍,嘆道:“以前從沒有覺得她讓人挪不開眼睛,可那天,太好看了。可能與當時場面也有關係,鞭炮震耳欲聾,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我看哪兒都泛著紅,你成親那天,連邊上的人都歡喜了。”
蔣慕淵唇角微微一揚,而後是難以抑制的笑容。
這話真是太動聽了。
除卻顧雲錦與他說的那些暖心暖肺的話,這一句,是他這一個多月裡聽到的最叫人高興的話了。
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面,蔣慕淵笑了一陣,而後緩緩收起笑容,正色道:“晉之,你若不想辜負她此時的勇氣,就一定要活下來,建了功績,回京娶她。”
程晉之的心重重一沉,良久,應道:“好。”
從酒樓出來時,天色微微發沉,眼看著又要落雪。
此時已經是年關了,裕門關內卻沒有半點兒要過年的歡喜氣氛,隨著今日大軍抵達,反而越發沉重起來。
軍陣之中,肅寧伯歇了一下午,精神好了不少,見程晉之與蔣慕淵一塊回來,便使人去請向威。
雪漸漸飄下來,不過片刻,已經是狂風捲著大雪,這樣的天氣,讓從未來過北境的兵士們吃了一驚。
程晉之亦是如此。
饒是這一路來經歷過風雪了,但那些還是比不得此刻激烈。
蔣慕淵偏過頭,低聲道:“你若出了裕門關,再往北去,風雪更加嚇人。”
程晉之撇了撇嘴,道:“那狄人是如何頂著那樣的風雪穿過草原、奇襲北地的?”
這個答案,至今未明。
軍營之中在思考狄人如何穿過草原,京中亦在爭論這個問題,不止如此,還要評說一番狄人是如何攻破北地城池的。
百姓們議論紛紛,各有各的想法,漸漸的,也冒出了一個聲音——守軍通敵。
北地偌大的城池,不說前朝舊事,反正本朝之中從未有淪陷之事。
北境的三大城、五大關,打得再慘烈,傷亡再慘重,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