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紹方德沒有為難人,讓楊淮依照流程辦事,把採初領回去了。
最終出殯那日,一併抬上山,就葬在了老太太邊上。
楊家操辦白事的議程,一下子就落在了楊鍾氏身上。
楊鍾氏從不曾管過家,在她嫁進來之前,這個家裡的中饋就是賀氏拿捏著的,大小事情,賀氏一手辦著,她又要揪著心怕老太太指手畫腳,越發看重眼前權勢,根本沒有放權一分一厘給兒媳婦,
分家之後,賀氏更是一手遮天,把各個要緊位置上的人全換作了心腹。
賀氏是被送走的,落到楊鍾氏手上也沒有經過交接,她比兩眼一抹黑好不了多少。
況且,她在孃家就不是長女,出閣之前沒有好好學過這些。
而這些內宅裡的老人,皆是一等一的滑頭,賀氏倒了,有人倒向了楊鍾氏,有人觀望著想謀好處。
若是空閒時候,楊鍾氏還能慢慢的、一點一點仔細整理思考,可眼前白事壓著,之後又是臘月奉帳、準備過年,元月裡走動奉禮,一樁接著一樁,根本沒有間隙。
楊鍾氏想過向其他幾房叔母、妯娌請教的念頭,可人家來參加白事是五服規矩,但指點中饋又不是天經地義的,紛紛搖頭,對長房的家事避之不及。
楊鍾氏糾結來、糾結去,最後只能向邵姨娘、也就是畫梅開口了。
畫梅跟了楊氏那麼些年,陪著楊氏操持侍郎府,亦是學了不少本事的,只是她這身份低一頭,但有楊鍾氏在背後站著,底下不服氣的還真不能拿她怎麼樣。
楊鍾氏糾結了幾天也想明白了,畫梅是楊昔豫的妾室,又不是楊昔知的,再趾高氣昂能越到她嫡長媳上頭來?
畫梅若是昏頭轉向失了進退分寸了,那是將來的二弟妹要管的事兒,與她不相干。
再者,楊鍾氏是認同老太太說過的話的,楊氏遠比賀氏厲害,楊氏教出來的丫鬟,不可能是個拎不清的。
如今局面下,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畫梅一準清楚。
楊家裡頭的局勢,眼看著是暫且穩住了,至於將來的前程,楊鍾氏不敢多想,哪怕楊淮說京城百姓健忘,等一兩年就想不起舊事了,可她依舊對未來不敢抱有奢望。
不忠不義不仁不恥不孝的帽子是摘不掉的,那又何談前程呢?
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就不錯了。
楊家老太太入土之後,京裡的看客們又說道了幾日,的確是不再揪著了。
偌大的京城,每日能看的熱鬧那麼多,誰還不趕個時興?
京裡眼下最讓大夥兒掛在嘴邊的,是蔣慕淵與顧雲錦的婚期就在眼前了。
京城中在等今年最大的喜事,而江南地界,也為了今年遠勝於前些年的寒潮而煩憂。
江南的冬天,哪怕有積雪,很快也會化淨的。
而今年,陸陸續續飄了半個月的雪,愣是積了起來。
好些地方沒有防備,坍了不少屋舍,又因救得不及時,出了好幾樁人命。
明州府是江南的富饒之地,相較於附近其他縣府,算是災情少的,可袁二進城這一日,還是在城門口堵了一陣。
袁二牽著馬,隨著人群往裡頭行,哪怕他人高馬大、又練了一身好體魄,還是被江南的冬季凍得暗暗罵了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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