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皇對孫睿的偏愛,能看著自己把孫睿當磨刀石?
若父皇真的對孫睿偏愛,他真的無需設文英殿……
孫祈失笑著搖了搖頭。
他從前多喜歡文英殿啊,他以為這是父皇給他們所有人的機會,而不是把自己這個長子視作可有可無的存在。
孫祈歡天喜地跳進去,努力又努力,奮發又奮發。
他相信,孫睿再出色,自己也有後來居上的能力,父皇還未老,一切都未有定數。
可今日孫宣把他的喜悅打碎了,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後來居上又如何?比贏了孫睿又如何?父皇屬意的從來都不是孫睿!
連孫睿都是被設計的棋子!
孫祈不敢再想了,他怕繼續順著這思路想下去,就真被孫宣拖進萬丈深淵了。
他見了洪雋,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說了。
洪雋的臉色亦不好看。
他當然清楚文英殿的存在對孫睿是一種壓制,但他真不至於把因由猜到孫禛那兒去,那委實太荒謬了。
他更傾向於,聖上不希望孫睿一枝獨秀、以至於失了危機、失了上進之心,所以讓幾位殿下都參與進來,磨一磨孫睿的心性。
不過,打磨能磨出好刀,也能磨斷好刀,洪雋投孫祈,就是賭孫祈能把孫睿磨斷。
他也是一直這麼與孫祈說的。
突如其來的訊息讓洪雋都有些回不過神來,他看著猶豫、彷徨的孫祈,心一橫,不管如何,他要先穩住孫祈。
“殿下,五殿下是急了,”洪雋道,“他因蜀地反叛而麻煩纏身,至今沒有起勢的樣子,他比您急。
人著急起來,一則容易想岔,二則會被牽著鼻子走,您想的是對的,他在拉您下水,等著您去打先鋒。
可咱們不用著急,咱們就不打先鋒,等著他去。
是與不是,他給您試出來。”
“試出來了,又如何?”孫祈追問。
洪雋笑了起來:“是與不是,您都是贏家。”
“怎麼說?”孫祈挑眉。
“若聖上真屬意七殿下,滿朝文武誰會答應?皇太后都不會答應。
三殿下是最咽不下這口氣的,靜陽宮必內鬥,七殿下不敵三殿下。
而聖上會怪罪三殿下,怪罪‘惹事’的五殿下,您置身事外,坐收漁翁之利。
他們越僵持、場面越難看,對您就越有利。
若聖上還是偏向三殿下,經過此事,靜陽宮兩兄弟生了嫌隙,虞貴妃夾在中間,時間久了,聖上會不滿的。
可您有什麼損失呢?您本來就是在追趕三殿下,往後繼續追趕就是了。
退一步說,即便聖上立其他殿下為太子了,您都能爭。”
孫祈混亂的心神頓時安穩了許多。
他十分信任洪雋,自然聽得進去。
正如洪雋說的,他先穩住,讓孫宣去著急,總歸他不損利益,反倒能趁機佔點便宜。
急的不該是他,亂的也不該是他,孫祈衝洪雋點了點頭:“先生說的極是!”
洪雋送走了孫祈,關上門,深吸了一口氣,再一次告誡自己,那孫宣就是來添事兒的,眼下不能急,急了就中計了。
至於孫禛,聖上想糊塗,這事兒一旦攤開,也沒有誰敢讓聖上糊塗。
皇太后還在,三公、各部重臣、那麼多公候伯府都在,又不是沒有可以輔佐的人選,豈會由著聖上隨心所欲?
御史、言官們能在大朝會上撞出一大殿的血!
這夜,孫祈與孫宣兩兄弟的對談就此打住了,外頭無人知道。
翌日起來,彼此不提,仿若昨夜真的是酒後胡言,睡醒就忘。
不過孫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