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的熱度,身上是沐浴後清爽的熟悉氣息,李元憫迷迷糊糊的,只覺得心裡很踏實,很暖和,很舒服。
他想軟綿綿地喊一聲阿烈,卻疲倦地開不了口。
睡意襲來,他陷入了黑甜之中。
***
醒來的時候猊烈已經不在了,大概已出發前去郊外了。長塌空蕩蕩的,幾許陽光落在上頭,浮塵在其間亂舞著,許是晨起的原因,李元憫心間也跟著空落落的。
外頭候著的僕婦聽著裡面的動靜,輕聲詢道:“殿下可是醒了?”
李元憫深吸一口氣,散去心間的幾許落寞,起身下地。
“拿熱水進來。”
眼瞧著今日身子爽利了些,也暫無公事,午後時分,李元憫便隻身前去練武場看看。
府兵們已被猊烈拉去郊外操練,練場裡只剩下一群少年,他們打著赤膊,正鬧騰騰著踢著蹴鞠。
定睛一瞧,倪英一身玄黑勁裝也混在其中,她束著發,滿臉熱出來的汗,紅撲撲的,足下正盤著蹴鞠,呼來喝去,縱然眼前四五個比之高大的少年齊齊圍堵,卻滿眼無謂,反是生出了濃烈的興奮,當下大喝一聲,足間生力,蹴鞠應聲入洞!
倪英揚起眉梢,一臉自得,美滋滋地撇了下鼻子。
“瞧你們一群慫貨!”
身後氣喘吁吁的少年們撐著雙膝,無奈地瞧著眼前這個明豔張揚的少女。
李元憫不由皺眉。
這才意識到,倪英已經大了,過了年便已十四,如若放在京城裡,早便有說親的人家登門了。
想當初李老將軍遣護衛送了她這麼個女娃娃到府上,他怎知道如何教養一個深閨淑女,只能讓倪英隨著兄長一同受夫子教學,亦跟著周大武及張龍學些拳腳功夫,不想這孩子倒在北安王府的男人堆裡混得風生水起,一副人人畏怕的女魔頭的模樣,想來是該找些女紅繡娘來教教她了。
遠遠見著李元憫來了,倪英嘿的一聲,速速跑了過來,“殿下哥哥,你身子好啦?”
“好多了。”李元憫瞧了瞧倪英那張紅撲撲的臉,搖了搖頭,從袖中遞了張帕子給她:“擦擦,一個女兒家如何這幅狼藉模樣。”
倪英接過,眉飛色舞地邀功:
“殿下可有瞧清我方才血虐這幫孫子的樣子!”
“你啊,”李元憫輕叱道:“到底是女子,怎能如此粗莽,往後不準在練場這般鬧了。”
倪英滿臉無所謂,只嘻嘻笑著,撒嬌似的:“偶爾嘛。”
她擦了擦汗,將李元憫的帕子放在鼻尖深深一吸:“香香的,嘿嘿,跟殿下身上一樣。”
李元憫感覺額間突突突地跳,心下暗歎,倪英雖與阿烈乃親兄妹,性子倒是截然相反,到底要開始管管這女魔頭了,否則怕整個北安都無人敢娶她了。
練場一群少年一窩蜂似得擠上前來,七嘴八舌、嘰嘰喳喳地。
“殿下,您來啦!”
“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殿下!要不要看看我劍術?”
看著那一張張略顯稚嫩的笑臉,李元憫心下略有慰藉。
這些少年皆是孤兒,往後也會被培養為廣安王府的府兵。
嶺南地界毗鄰交趾,常年有交趾倭夷來犯,那些倭夷往往挑著些人煙少的地兒屠村,這些皆是倭寇作亂中流離失所的孩子,幸得如今還有一處避難的地方。
許是一向冷酷肅嚴的猊總掌不在,這些少年歡脫了許多,一個個朝倪英擠眉弄眼。
倪英會意,笑嘻嘻上前,李元憫豈不知她打什麼鬼主意,彈了下她的額頭:“說罷,又怎麼了?”
倪英摸了摸額頭,只諂媚地笑著:“這不是十五了麼,街西有廟會,聽說此次來了不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