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燥熱過後,她站在高階上的呈譽殿前,只覺得風中帶涼吹得她遍體生寒。
“你是說,謝青洵在殿中?”她認真凝視著地沭。
地沭臉上的笑容一僵,敏感察覺到曲瑤瑤話中有話,他乾笑道:“瑤夫人這是什麼話。”
“難不成你已經進去看過,發現師尊不在殿中?”
聽出地沭話中的試探,曲瑤瑤面色不變,攏在衣襟中的手指微微發緊,搖了搖頭道:“我沒有進去,只是剛剛在殿外喊了幾聲,他不理我。”
原來如此。
地沭懸著的心放下,“師尊已入定,自然聽不到夫人的聲音。天色已晚,夫人來此是有什麼事嗎?”
曲瑤瑤道:“沒什麼事,只是深夜睡不著,想找他陪我說說話。”
“既然他在忙,那就算了。”
曲瑤瑤說著就要離開,地沭沒有阻攔,只是望著她的背影多了幾分探究,看了看她又去看那扇閉闔的大門。
呈譽殿的臺階又多又長,為了打消地沭的疑慮,她步伐放慢沒再回頭,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知道地沭為何要騙她,也想不通謝青洵去了哪裡,一階一階的臺階下著好似看不到盡頭,讓她越發不安。
忽然,一陣泛涼的風襲來,森涼寒風區別於夏日的夜風,讓人感覺腳底生寒頭皮發麻。
只是眨眼間,空曠的階下出現一道白衣身影,墨髮微蕩華貴的白袍墜地,男人高大挺直一半身形遮在暗影下,膚色蒼白泛冷。
“謝青洵!”看清男人的面容,曲瑤瑤眸光一亮。
幾百臺的高階像是瞬間縮短,曲瑤瑤很快跑到階下,張開手臂用力抱住他的腰身,埋首在他懷中嗚咽了兩聲:“你跑哪去了。”
謝青洵雙臂垂落在衣側,掩在袖中的右手裡握著沾滿鮮血的玉骨扇,反射性就要抬起。
鼻息間有蓮香侵染,寒涼的懷抱逐漸被暖意覆蓋,曲瑤瑤見到他太過驚喜導致敏感度降低,抱著他抽了抽鼻子道:“我剛剛做了噩夢,我好害怕。”
謝青洵赤金的瞳色緩慢隱褪,感受著曲瑤瑤身上散發出的溫暖,他好一會兒才抬起左臂,落在她頭髮上順著往下撫,聲線是還未轉化的陰冷,帶著刻意的柔化稍顯鬼魅,“怕什麼?”
“我怕……”曲瑤瑤仰頭看他,到嘴的話忽然頓住。
月光昏暗,罩在謝青洵身上籠下層陰影,導致他的面容模糊不清。直到此刻距離近了,曲瑤瑤才發現他膚色過分的蒼白,在他精緻如玉的下巴處,有一塊小指甲大小的髒汙。
“這是什麼?”曲瑤瑤沒有多想,抬指摸上他的下巴,本以為是他不小心沾染的汙泥,直到沾在自己的手指上,她才發現這濃郁暗沉的顏色是血!
滴答,滴答——
有水滴落在地面的聲音。
曲瑤瑤循著聲音往下看,看到地面不知在何時多出了小灘鮮血,血珠從謝青洵的右袖中滴滴落下,隱藏在她濃郁蓮香下的,是越來越刺鼻的血腥氣。
曲瑤瑤這才注意到,謝青洵的衣袖和衣襬處……全是血。
“……”
謝青洵受傷了。
不同於上次的小傷,這次他身上佈滿大大小小的傷痕,有幾處傷痕深可見骨,還有很嚴重的內傷。
因他外袍內被血水浸溼,所以曲瑤瑤就以為這些血是謝青洵自己的,謝青洵對此也並未解釋,只是斜靠在她身上很虛弱道:“這件事不準告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