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合升逼了他兩句,叢元便開口道:“那位也是書院裡的學生,我與他同級,不算熟識,點頭之交罷了。這次突發意外才撞到了一起。我是慌不擇路逃命,正好撞上他佈置陣法,一眼被他識破是半魔,大約是有點用處,才順手被捎帶了出來。”
鄭合升站在叢元面前,他的身量高大,與一般修士的清瘦不同,顯得很魁梧,倒像是人間的將軍,壓迫著被自己影子籠罩的叢元,沉聲問道:“那他為什麼要逃?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叢元像個鵪鶉,老實交代:“他是個人族修士,但卻是墮魔。只知道是和我一起入學的,怎麼騙過書院的檢查,我並不清楚。這次為什麼要逃…………”
鄭合升:“嗯?”
叢元眨了眨眼,暗示似的:“你看到他抱著的那個人沒有?”
“那人是書院裡一個先生家的侄子,從小體弱多病,入不了學,受不了苦頭,只能在院子裡養病。有時候病好些了,就同我們一起上課唸書。他是個天縱奇才,即使根骨有缺,卻早就修到了元嬰。不僅如此,又生了一幅清風朗月似的好容貌,和凡間的女孩子似的養在深閨,也抵不住旁人的追求。”
他這話說的明白,鄭合升又見多識廣,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有些遲疑道:“你的意思是,他是為了這人……”
叢元笑了笑:“沒料到,他趁亂將人擄走了。聽聞那人身後是高門名族,人間也呆不得,現在只能往魔界去避風頭了。”
他又道:“所以才說他瘋。你是沒看到,罷了。我要是有他的修為,能避開書院的耳目,在人間不是快快活活。當初答應當臥底也是因為魔界的日子太難熬。何苦來?”
屋裡很安靜,叢元表面很害怕,實際也很害怕,一邊擔憂這人不相信自己的這番規劃,又害怕他突然下手,謝長明來不及趕來,自己真的要命喪此處了。
鄭合升沉默了半晌,問道:“你確定他是墮魔?你知道他是什麼修為麼?”
叢元道:“確定。不知道。你要真去找他,別說這些是我講的。”
鄭合升突然對他笑了笑:“你且等著,莫要慌張,等過些時候,我再接你去細細商量。”
叢元的話音剛落,陳婆便端著早點上來,有幾道點了的,也做不出來,謝長明還是推給她一塊不小的銀子。
陳婆嘆了口氣,似乎是想要勸些什麼,到底還是收了,只是道:“接下來的幾天的飯錢都有了。”
謝長明端起魚片滾粥,舀起一勺,嚐了嚐,很燙,但很鮮,不腥,味道也不錯。
叢元也餓了,飯菜一上,也顧不上燙,反正魔族皮糙肉厚,胡吃海喝了一陣。飛速填飽肚子後,看到謝長明還在晾粥,一邊和一邊吹氣,甚至很注意魚片的完整,沒攪成一團糟的模樣。
叢元心裡琢磨著,沒料到謝長明吃東西這樣將就,從前也沒看出來。
謝長明又嚐了一口,沒換勺子,餵給了小長明鳥。
叢元受到了些許驚嚇,目瞪口呆,“唔”了一聲:“即使是做戲,也沒必要這麼真吧……”
況且,況且現在盛流玉是眼睛瞎了,耳朵也聽不見,若是發現了,怕是要和謝長明打架,到時候殃及池魚,十分不妙。
想了想,還是要從源頭解決問題,叢元低聲問道:“即使要編,為什麼要編那麼離譜的。比如為了活命從書院綁了人,或者為了交換寶物,以弱點要挾什麼的,不都比現在好,更通情達理。”
謝長明靜靜地看著他,沒有打斷,似乎是在等他繼續。
於是,叢元越發大膽起來:“男子與男子,世間少有,旁人很難相信,也於清譽有礙。”
魔界是很亂,但大多魔族茹毛飲血,大多是混戰亂殺。與人間的花花世界相比,十分落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