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戈無視千山月心虛的小眼神,伸手掰開晏離舟腦袋上的小手。
千山月防備心減輕,手被推開也沒放回去,只拿一雙紅色的圓眼瞪著他,問道:「你幹嘛?」
顧沉戈答非所問,反問道:「師尊又做噩夢了是嗎?」
千山月立馬就被他帶進話中,點頭道:「阿離這兩日夢魘更加嚴重了,昨夜他流了好多汗……我怎麼都入不了他的夢。」
意思是,他也無能為力。
「你要是能早點想起定心咒的話,師尊也不用受那麼長時間的苦了。」顧沉戈狀似無意的一句話,話裡不帶嘲諷,卻說的千山月滿臉羞紅。
千山月哼了一聲,小聲咕噥道:「我、我這不也是當局者迷嗎,我心急就想不出來辦法……哼,我不跟你說話了。」
說多錯多,他才不會暴露自己根本不知道『定心咒』是什麼的秘密。
顧沉戈順勢給了他一個臺階下,笑道:「叢霖師兄回來了,我來時他跟我說,他給你帶了一些好東西,讓你有時間就去找他。」
晏離舟從魘山回來後,一直是閉門不出的狀態,他偶爾會去山下走走,這寥寥幾次根本不能緩解一匹脫韁野馬想要奔騰萬裡的心。
千山月就是那匹野馬,他得到晏離舟的允許後,便經常自個溜出去找其他峰的弟子們玩耍,短短一年半,他便與各峰的弟子們打成了一片。
千山月最愛纏著叢霖,最主要的原因是,叢霖會聽他吹牛,每次下山都會給他買好吃的買好玩的。
千山月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心,猶豫道:「可是阿離……」
「有我在,你還怕師尊沒人照顧嗎?」顧沉戈淡淡道。
千山月雙眼放亮,小心翼翼跳下床,他個子太小,只能用肉感十足的小屁股撞撞顧沉戈的膝蓋,誇獎道:「那阿離就麻煩你照顧了,沖阿離那麼喜歡你的份上,我知道你絕對是個靠譜的,阿離交到你手上我一萬個放心。」
顧沉戈露出一抹溫婉無害的笑容,「你放心吧。」
得到他這一句話,千山月更加放心了,他完全忘記方才是怎麼排斥人家的,交代完後就邁著小碎步屁顛屁顛出了門,那速度,生怕落下一步,他心心念唸的梔子糖就被人奪了去。
顧沉戈雙眸始終落在床上熟睡的晏離舟身上,等千山月的腳步聲遠去後,他才伸出手,細緻地描摹晏離舟的眉眼。
他的手甫一碰上晏離舟額間的紅痕,就被一隻冰涼的掌心握住,緊閉的眼簾在他眼前緩緩掀開,如初春時節競相綻放的粉嫩桃瓣,露出形狀優美的輪廓。
「沉戈……」清澈如水的眼眸被迷茫籠罩,晏離舟只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下意識便脫口而出了這一名字,同時出口的還有一聲輕不可聞的喘息。
晏離舟與顧沉戈朝夕相處那麼久,單憑走路的聲音,淡淡的青竹香,他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顧沉戈沒有對待千山月時的不耐,亦沒有被抓包的心虛感。
他手腕輕動,沒有劇烈掙扎,而是順勢下滑,將自己的手指投進晏離舟的掌心中。
他是自願被牢籠困住的野獸,他渴望晏離舟能緊緊束縛住他。
晏離舟眨了眨眼,顧沉戈的手很暖和,他喜歡這種溫度,能化解他身上的寒冷。
他如顧沉戈希望的,握緊了顧沉戈的手,他閉上眼睛,長長嘆息一聲。
「好暖和,好舒服……」
顧沉戈勾唇淺笑,他將笑聲吞沒,免得被晏離舟發現。
晏離舟睡醒時總要再迷糊上半刻鐘的時間,這個時候,不管他做什麼,晏離舟都會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師尊做了什麼噩夢?」顧沉戈俯身,緩慢靠近晏離舟,他用另一隻胳膊撐在晏離舟的身側,居高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