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原本不用遵循這一規矩,除魔衛道是他們的本分。
他想不聲不響殺掉伽婪,不曾想撞了大黴,被晏離舟和蕭子歸阻攔了計劃。
伽婪的名聲響徹江城,甚至連中州各處都有傳聞,他們沒有合適的理由就動手,若不能向百姓們證明伽婪是魔,只會招惹沒必要的民怨,還會影響郢仙宗的聲譽。
邪祟向來記仇,這隻魔物心眼多且狡猾,又抓住了他們的把柄。
為防萬一,伽婪提出的條件對他們是最有利的。
顧易抬臂打斷了眾人的憤懣,他與伽婪對視,猶豫半晌後才開口道:「好,擂臺期間,我們不會擅自出手,記住你的承諾。」
氣氛終於沉默下來,方才被人打岔,現下有了詢問的時機,蕭子歸再次向伽婪提出疑問,「擂臺的時間,你決定好了嗎?」
伽婪避開蕭子歸的目光,冷淡道:「時間再定,這裡太亂,公子先帶你的人離開吧。」
蕭子歸猶豫看向郢仙宗眾人,他早就不是郢仙宗的弟子了,他也不能像從前那樣沖他們發號施令。
顧易不想在眾弟子面前給蕭子歸難堪,他揮揮手,帶著弟子們離開了窄巷。
……
郢仙宗眾人走後,窄巷中剩下還沒反應過來的晏離舟、伽婪與蕭子歸。
「我……」蕭子歸還沒開口,就見伽婪扭過了腦袋。
蕭子歸明白伽婪在刻意迴避他,他暗自神傷,默默走出了窄巷。
伽婪見他離開後才鬆了口氣,他轉眼,悄悄打量起身旁的少年。
既然顧易鬆了口,他也沒必要拖晏離舟下水,可他又擔心顧易會突然反悔,剛才他就看出來了,顧易似乎非常忌憚這少年。
他心思一轉,決定將晏離舟留在身邊,或許還能作為保命的擋箭牌。
伽婪知道說出『比武招親』這種話很自戀,但他有絕對的把握讓這些人答應他的無理要求。
他的人生,就是從一場博弈開始的。
思及此,伽婪一轉態度,淚眼婆娑地看著晏離舟,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哀求道:「公子,先前不是我故意戲弄你,我也有苦衷……你看到那個人了嗎?」
晏離舟順著伽婪的手指看向蕭子歸的背影。
他不認識這人,但從剛才的對話中得知,他是郢仙宗的人。
伽婪就在身邊,晏離舟卻下意識向無漾求助,無漾眉眼疏離,冷淡開口:「他是郢仙宗流溯長老的大弟子,流溯長老本是郢仙宗的宗主,他修煉時走火入魔,得無塵宗無塵仙尊救助保下一命,自那次後他便久臥床榻,他本意是想將宗主之位傳給大弟子蕭子歸,卻被蕭子歸拒絕了。」
晏離舟不解,在心裡問無漾,「蕭子歸是為了伽婪放棄了宗主之位嗎?郢仙宗那群人說伽婪是魔,他究竟是什麼東西?」
無漾淺眸深邃,反問道:「想知道?」
晏離舟使勁點頭,無漾勾起唇角,笑道:「我告訴你答案,你便要欠我一件事。」
晏離舟:「……」這鬼還真是一點虧都吃不得。
古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他給不起無漾金錢,更不敢隨意賒帳。
他雖然喜歡無漾,卻也不敢隨便許諾無漾什麼。
他喜歡無漾的同時,也在害怕無漾。
荼彌曾無意間提醒過他,無漾大人不是好相與的,那位大人最是喜新厭舊。
他怕陷得太深,難以回頭,更怕結局是萬劫不復。
晏離舟的猶豫分毫不差落在無漾眼裡。
無漾雙拳緊握,神色驟冷。
他的耐心有限,晏離舟卻始終不肯說半個字來討好他。
晏離舟猶豫道:「……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