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弟子話還沒說完就突然捂住肚子開始大笑,他面容扭曲,兩隻小鬼鎖住他的四肢,不停摳撓著他的癢處,他全身顫抖著在雪地裡來回翻滾,滿身狼狽卻還在仰天大笑。
一名同伴見勢不妙,抽出腰間靈符,一陣詭異冷風將他的靈符捲走,那人急忙去撿,卻被飽死小鬼壓在了地上,餓死小鬼順勢爬上他的肩頭,張開血盆大口咬住那人的腦袋,牙齒如剃刀般撕磨著那人的頭皮。
阿淼站在晏離舟身邊,樂得咯咯直笑,「阿離大人,那人頭髮要不保了。」
晏離舟:「嗯?」
阿淼:「被餓死鬼啃過的腦袋,幾乎寸草不生,他這輩子都要當個禿驢了。」
晏離舟:「……」突然有點心疼那哥們了。
顧十九看得見鬼魂們,將晏離舟與小鬼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被晏離舟護在身後,他呆呆凝望著晏離舟頰邊的笑顏,一股奇異的感覺在心底滋生。
這個少年叫阿離?
他為什麼要救自己?
笑聲未止,一直呆立不動的瀾鬼猝然抬刀,銅鈴嗡嗡震顫,他隔空擋住了飛來的利刃,橫臂一掃,將小鬼們收入手中。
「血玉。」瀾鬼喊道。
晏離舟反應迅速,掏出血玉遞給瀾鬼,聞到危險氣息,小鬼們爭先恐後躲入血玉之中。
郢仙宗弟子得了解脫,紛紛癱軟在雪地裡。
寒氣驟然侵襲,他們頭皮緊繃,心叫不好,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衝著來人躬身行禮。
「宗主。」
鹿皮靴碾磨積雪,來人一身黑衣,頎長身形被鶴紋大氅所覆,面如冠玉,丹鳳眼微微上挑,眉眼間卻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邪氣。
晏離舟光從那人的氣勢便確定了來人身份,郢仙宗宗主寒江刃。
寒江刃天生異瞳,天光罩下,晏離舟清楚看到,有一縷黑氣從他那隻詭異的紫色右瞳漫出。
「沒用的東西,還不快滾。」薄唇勾起一個刻薄弧度,寒江刃的聲音蘊含濃厚威壓,震得人不敢回話。
寒江刃頸間纏著一隻白色水貂,柔軟的貂尾遮住他的半張臉,替他擋下了凌冽的風雪。
都說物似主人,這隻白貂卻極其乖順,晏離舟好奇看了它一眼,只見它豎起腦袋,沖晏離舟笑了笑。
晏離舟微微詫異,好機靈的小傢伙。
那幾個郢仙宗弟子得了命令,馬不停蹄就往望江樓裡鑽,空曠長街上霎時只剩下了零星幾人。
顧珏站在寒江刃身後,他原本也是個囂張的主,可跟身前的寒江刃一比,反倒像個涉世未深的乖巧小公子。
寒江刃掃了眼晏離舟與顧十九,他沒把矛頭指向兩人,反倒直刺晏離舟身邊的瀾鬼。
「真是稀奇了,你不在地裡守著你家那位主子,反倒上來欺負我的人?」
瀾鬼將臉一轉,表明自己不想與寒江刃多費口舌。
「喲,難不成你換主子了?」
寒江刃總算注意到晏離舟,諷刺道:「一隻鬼守著一個凡人,怎麼,九幽容不下你了?」
晏離舟的目光在寒江刃與瀾鬼身上來回打量,聽寒江刃的語氣,他和瀾鬼之間有過節?
瀾鬼單手撐著長刀,面具正對寒江刃,任憑寒江刃說什麼,他都一言不發。
沒人搭腔,寒江刃不知收斂,繼續刺道:「許久沒見了,你家那位病癆鬼的身體怎麼樣了?」
瀾鬼這才有了反應,寒江刃抓住這一痛處,連連說了好幾遍『病癆鬼』。
罡風襲來,風雪裹挾刀刃向寒江刃面門撲來,寒江刃啟唇輕笑,不緊不慢推開身後的顧珏,抬手接住瀾鬼這重如千斤的一招。
刀刃相隔,寒江刃盯著瀾鬼的面具,還在罵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