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時的天人之姿,長階之上隔紗的輕笑,俯首低眉的小意溫柔……全都是晏離舟。
……
「阿離,離舟!醒醒……」
千山月急促的呼喊在耳邊擴大,晏離舟手背被刺了一刀,他從疼痛中醒來,銀劍橫亙至眼前,劍身泛起冰冷寒光,映照出他迷茫的雙眼。
「阿離,你終於醒了。」
「千山月……」晏離舟茫然地掃視四周,他依稀記得自己喝醉了,他在餵小白吃東西。
轉眼間,他站在了夢中那扇門裡,白綾拂動,如萬千蛛絲撩撥著他的全身。
晏離舟汗毛倒豎,下意識看向空空如也的牆角,夢中那個女人似乎只是一場幻夢。
劍鋒從他耳側擦過,晏離舟聽到刀劍刺穿骨骼的聲音與女人的悶哼聲,緊隨其後的便是千山月的聲音。
「不要回頭。」
寒氣源源不斷侵襲著他,晏離舟愣在當場,他能感覺到自己身後站了一個東西,那東西正發出桀桀怪笑。
千山月知道他會害怕,所以才適時提醒他。
「阿離,別怕。」此刻的千山月更像是晏離舟的長輩,它安撫著晏離舟,像哄一個午夜夢回被驚醒的小孩。
「阿離,抓住我。」光靠它自己,不足以擊殺眼前的東西,只有晏離舟能催動它所有力量。
「我不敢。」晏離舟閉上雙眼,全身顫抖,他能保持站立都算好的了。
這次可不像上一次的黑霧,他是親眼看到過那女鬼猙獰的長相。
「害怕就閉上眼睛,離舟,你還有我,別怕……」千山月循循善誘,「你要是放棄抵抗,它會將你撕裂,將你扒皮抽筋……」
「別說了!」晏離舟都已經打了退堂鼓,千山月這些話又將他拉了回來,他顫顫巍巍握住千山月,「要、要怎麼做?」
千山月像是欣慰地笑了,劍光一閃,晏離舟下意識閉上眼睛,握住千山月的剎那,他的身體又像上一次般自我行動,他能感覺到丹田內的滾燙,自己和千山月的完美契合,明明這是原主的身體。
黑暗中,有東西剮蹭著他的臉頰,他分不清是房內舞動的白綾,還是那隻女鬼的髮絲。勝負只在幾招之間,劍尖刺穿了什麼東西,寒意從他經脈竄過,千山月的溫度驟然變低,他像握著一塊千年寒冰,凍得他想放手。
女鬼的笑聲止息,經千山月提醒,晏離舟才緩緩睜開眼,周圍的景物在他眼前破碎,如同升空的絢爛煙花,在下一瞬重歸黑暗。
晏離舟站在空空如也的房間內,白綾,女鬼皆消失無蹤,門扉半開,散開的月色照了進來,拉長了他的影子。
「離舟。」瀛朝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晏離舟意識重回,恐慌重臨,迫不及待想要抱緊大師兄,以求安慰。
月色下,瀛朝雪神色緊張地站在門外,看到門內的晏離舟,他焦急道:「半夜三更的,你跑來這裡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晏離舟同樣茫然,他跨過門檻抱住瀛朝雪,剛才打架趕不上,現下恢復平靜,遲來的眼淚撲簌簌往外落。
「多大了還哭?被人看到了會被笑話的。」瀛朝雪說著,抬手擦去晏離舟的眼淚。
「嗚嗚大師兄還有我,我也要嚇死了。」千山月湊到兩人中間,拿劍身磨蹭著瀛朝雪的臂膀。
晏離舟被瀛朝雪反手抱住,哭是不哭了,心裡卻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你突然不見,可擔心死我了。」
瀛朝雪的聲音有種安撫人心的魔力,睏意席捲,晏離舟眼皮莫名沉重,「大師兄,我想睡覺。」
瀛朝雪:「睡吧,有師兄在,師兄帶你回去。」
……
悶哼聲驀然響起,晏離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