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輕晃,皂靴跨過門檻,頭頂傳來劍尊清越的聲音,平時不喜言語的瀧月君竟然在與一把劍爭論不休。
晏離舟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等他走到議事殿時,他的氣也消了。
晏離舟主動抓起千山月,後者得到教訓,立馬乖乖不動。
「你下次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晏離舟說話的語氣,像是為了一顆糖爭得頭破血流的小孩。
千山月得了便宜不敢賣乖,老老實實在晏離舟手心化成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白玉。
【離舟,我錯了】
它不喚『阿離』的時候,就是在心虛。
千山月生來便沒有劍鞘,晏離舟就是它的劍鞘。
傳說中削鐵如泥,一劍開山的寒劍在晏離舟面前乖得不行。
晏離舟沒再說話,將它系在了腰間,白紗遮住旁人投來的好奇視線,這名修士哪來的大膽,在幾個長老面前還要戴著帷帽。
巍峨大殿圍滿了人,來拜師的人太多,防止接下來的考核出事,他們先要測試自身修為。
一群人排著隊輪流觸碰驗靈石。
朝漉跟無塵宗的長老們坐在一起,他穩坐高臺,緋衣墨發,神情肅穆,絲毫不見昨日的輕慢。
晏離舟略微詫異,主持弟子大選的竟然不是無塵仙尊。
朝漉支著腮,目光落在晏離舟身上,晏離舟似有所感,往高臺上一望,朝漉的視線彷彿能穿過輕薄白紗,與他無障礙對視。
朝漉沒有出聲,晏離舟妖紋沒有全褪,最好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只不過……
朝漉使用隔空傳音,聲音在晏離舟識海里響起。
【我保下了你的心上人,你是不是該感謝我?】
心上人?他哪來的心上人?
朝漉揚起一抹善意的微笑,眉眼一挑,給晏離舟傳去了訊號。
晏離舟往朝漉指的方向看去,人群之中,身量高挑的黑衣少年尤為亮眼。
這個角度能看到少年瘦削的面頰,側顏線條流暢,下頜骨清晰,薄唇沒有一點血色,脖頸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痕還在淌著血。
晏離舟蹙眉,霍擎不是說把藥送到了嗎,祁白茶還很開心,那他為什麼沒有塗藥?
不對,霍擎不是說仙尊要嚴厲審訊祁白茶的嗎,那為什麼祁白茶會站在一堆修士身邊。
他也要參加弟子大選?
晏離舟的疑惑,朝漉很快就給瞭解答。
【師尊召他過來,是想查明他的來歷,在你睡得像頭豬的時候,事情已經解決了】
晏離舟自動忽略了朝漉後半句話,這人一天不刺他就不開心。
祁白茶是怎麼在無塵仙尊眼皮子底下躲過去的?
以無塵大乘期的修為,不可能看不出祁白茶的妖身,妖族的秘製丹藥就那麼厲害,竟然連大乘期尊者都能迷惑?
晏離舟不解地看向朝漉,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他解釋他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被你的外貌迷了眼,他已在師尊面前誠心改過,保證不會再犯】
不會再犯什麼,是偷窺他洗澡還是夜襲碎雪峰?
【你那麼緊張作甚,怎麼,就那麼捨不得你那俊俏的姘夫?】
什、什麼姘夫!?
想他乾乾淨淨了21年,戀愛都沒談過,一來到這,就被倒扣了帽子,多了個不存在的野男人?
【你就嘴硬吧!】
晏離舟睜大瞳孔,被朝漉氣得學會了他的第一個術法——隔空傳音。
晏離舟:你亂說,我和他乾乾淨淨的!
朝漉:呵
晏離舟:我堂堂劍尊,還能跟一個小孩過不去?
朝漉:是麼,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