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離舟將熟睡的狼崽送回他的房間,祁白茶走前在室內點了薰香,濃重的檀香味充斥著整個臥房。
晏離舟鼻子有點癢,小聲打了個噴嚏,側頭的剎那,他錯開了屏風後一閃而逝的黑影。
晏離舟徑直走向床榻,他小心地將狼崽放在床上,替祁白茶蓋上被子,他又手癢地摸了會狼崽的毛後才躡手躡腳地準備離開。
雕破圖風後傳來輕微響動,晏離舟陡然一驚,往動靜處望去,一道黑影躲在屏風後面,月色將它的影子拉長,晃動間頗有點鬼影憧憧的感覺。
千山月不在,晏離舟那點比貓大的膽量瞬間消失殆盡,他只恨不得跑回榻上抱緊祁白茶。
晏離舟抓緊袖子,佯裝鎮定,沉聲問道:「是誰?」
屏風後那道黑影顫了顫,似乎被他的聲音嚇到。
「出來!」晏離舟聲音驟冷,攥緊了掌心的靈符,這是瀛朝雪之前塞給他辟邪用的,大師兄的東西,應該能管一點用吧?!
他一眼也不眨地盯著那抹黑影,黑影聽了他的聲音,慢慢向外移動著。
晏離舟發覺它的樣子有點奇怪,像是蹣跚行走的嬰兒,步履緩慢且艱難。
「是……是師父嗎?」清亮的聲音帶著點迷茫和顫抖。
破開烏雲的月色照亮了屏風之後那人的臉,晏離舟一怔,是他帶回來的那個小瞎子。
因著祁白茶的事情,他差點忘記了這麼一號人物。
晏離舟蹙眉,凝視著面前的小瞎子。
小白不是說帶他下去好好收拾的嗎?怎麼他還是回來時的模樣,就連臉上的血汙都還完整的留在臉上。
而且,他此刻的模樣比之前還要狼狽,紅衣凌亂,半遮半掩地掛在身上,裸/露的肌膚瑩白如暖玉,鮮紅的鞭痕如冬雪映紅梅,錯落地蓋在暖玉之上。
不顯猙獰,反而多了一絲撩人的味道。
因為突如其來的驚嚇,他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眸看向動靜響起的方向,淺色的瞳孔如同窗外皎潔的月光,眸底透著濕意。
不知怎的,晏離舟想起了『我見猶憐』這個詞,用在少年的身上,絲毫不覺得突兀。
男孩子做事就是粗心大意。
晏離舟沒想太多,心本能就偏向了祁白茶,替他找補。
「你怎麼在這?」晏離舟走到小瞎子面前,伸手撥開他臉上凌亂的髮絲。
小瞎子胡亂一抓,抓住了晏離舟的手指,他滿臉無措,小聲囁嚅,「大哥哥不知道去哪了,他、他說讓我自己去洗漱,我……我太笨了,找不到浴桶,好不容易找到了,您就來了。」
晏離舟看了眼小瞎子身後,浴桶邊緣滴著水,巾帕被扯亂了丟在一旁,清澈的水面沒有絲毫漣漪,也沒有熱氣漂浮。
這是找了多久啊?!
水都冷了,還洗什麼呢?
男孩子做事真是粗心大意。
晏離舟不免再次感嘆了一句。
「師父,大哥哥怎麼了嗎?」
晏離舟驚訝於他的敏銳,看著他無機質的瞳孔,又覺得沒什麼稀奇的,眼睛看不見,其他感官會更加靈敏。他應該是聞到了祁白茶和自己身上的藥味了吧。
不過,聽著少年對他的稱呼,晏離舟的重點卻偏移了,「我不是你師父。」
小瞎子腦袋輕晃,長睫抖動,還是喚道:「師父……」
他似乎在抗拒晏離舟的否認,晏離舟試探著問道:「你師父去哪了?」
小瞎子咬緊下唇,氣音從他喉間吐出,「師父死了……」
晏離舟沒有驚訝,少年說他沒有家人的時候他就猜到了,他回扣住少年的手,輕輕安撫著他,笑道:「我叫晏離舟,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跟喚我徒弟一樣,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