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子承漸漸恢復了一絲體力,眸光也染了一分犀利:「殺人放火,你應該是被下了迷藥。」
華珠的眸光涼了涼:「他們想殺掉你、我、顏博還是我們所有人?」
廖子承淡淡地道:「不清楚。昨晚非常混亂,誤傷的人不少。我們三個,還有那個什麼顧緒陽都有可能是兇手的目標。但四人中又只有你被下了迷藥,很奇怪。」
「為什麼奇怪?」華珠問。
廖子承捏了捏手中的一片樹葉:「我們都沒察覺到你是如何中迷藥的,兇手如果想取你性命,應該也不是沒有得逞的機會。除非……」頓了頓,若有所思道,「除非給你下迷藥的人,和昨晚追殺我們的人,不是一夥的。」
華珠蹙眉,嘆了口氣:「我有兩個疑惑,一,誰給我下的迷藥?二,我與你們同吃同喝,為什麼只有我一人中了迷藥?回房後我可是連口水都沒喝了。」
「誰第一個發現你,誰就是給你下了迷藥的人。」
「你?」
廖子承面無表情道:「我趕到你房間時,你已經被顧緒陽抱出來了。我再慢一步,年華珠,你或許真的跟你的顧公子天涯海角了。」
「誰要跟他天涯海角了?」華珠蹙了蹙眉,鼓著腮幫子道,「可他……他是什麼時候給我下藥,又為什麼要給我下藥?」
「我可以回答你第一個問題。你記得在一樓,他向你賠罪時做了什麼嗎?」
「記得,他給我斟了一杯酒。」言及此處,華珠瞳仁一縮,「我知道了!他雙手捧著酒壺,趁我們不備,用蘸了迷。藥的指尖輕輕擦過壺口,看起來就像是不小心碰到一樣,誰也不會起疑心。然後酒水順著壺口流入杯中,再被我喝下。」
「基本上是這樣。至於他的動機,我暫時不能妄下定論。」說完,廖子承的眼底一片懾人的冰冷。
想不通的事兒,華珠索性不想了,抬手摸了摸他額頭,依舊有些燙,便問:「冷嗎?」
廖子承捉住她小手:「不冷。」
還說不冷?都這麼燙了。華珠看著他蒼白得毫無血色的俊臉,內心浮現起一絲愧疚。睫羽顫了顫,忍住心底的羞澀,跪著直起身子,將他摟入懷中,讓他滾燙的臉貼在自己柔軟的胸口:「這樣會不會暖和一點?」
呼吸間全是她清幽的香氣,廖子承勾了勾唇角:「嗯。」
華珠微紅了臉,也緩緩露出一抹笑來。
晨曦沖透霧靄,也沖透繁茂的枝葉,照得他們,像聖光下的天使。
流風找到二人時已是日暮時分,流風背上廖子承,與華珠一起走向停在林子外面的馬車。顏博與七寶帶著三名丫鬟等在驛站。七寶受了輕傷,顏博、流風與丫鬟們都安然無恙。
幾人上了馬車,迅速回京,半路,廖子承的高熱突然加重,甚至出現了驚厥現象。華珠為他施了一次針,效果並不顯著,只得催促流風將馬車的速度提到極致,爭取早點兒入京。
他躺在軟榻上,面色酡紅。
華珠也顧不得害羞不害羞了,就用酒一遍一遍擦著他額頭、腋窩和手臂,希望能讓他的體溫降下來,但也還是沒什麼效果。
重生後,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焦慮過。若要問華珠為什麼,她其實也答不上來,她就是焦慮,就是坐立不安,就是滿心惶恐。
「廖子承,廖子承。」喚了幾句,那人卻彷彿再也無法回應她似的,死死地閉著眼。華珠握住他滾燙的手,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她開始想,這場暗殺到底是誰策劃的?是想爭對誰?如今受傷最重的是他,理所當然會讓人覺得兇手是爭對他。可他,又得罪過誰呢?華珠的腦海飛速旋轉,將她知道的他認識的人挨個兒想了一遍,實在想不出誰有這種膽子和實力在京城附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