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珠被批鬥了,委屈了,甩開他的手,背過身子不理他了。
半響後,身後沒動靜,華珠以為廖子承走掉了,扭頭一看,還在呢。說不清心裡什麼滋味兒,就低聲道:「但是赫連笙害死了顏三爺,的確該死。」
廖子承像個嚴厲的大家長,定定地看著她道:「就算他該死,你們呢?與顏家有關的九族人,全都該死?」
華珠無言以對。在北齊,株連是常有的事,一人犯罪,滿門抄斬,有時連嬰兒與孩童都不能倖免於難。
廖子承又道:「你只聽了顏寬的一面之詞,怎麼確定整件事沒有盲點?這一回的案子,顏寬拋了多少盲點,用來迷惑你的視線?還學不乖?」
華珠嘴硬道:「赫連笙就是一個混球兒,他絕對幹得出這種事來兒!」
廖子承望向微波粼粼的湖面,聲線悠長道:「凡事都要講究證據,即便你知道一個人犯了法,要定他的罪也必須搜齊各種罪證。」
華珠撇過臉,氣呼呼地道:「你就是維護赫連笙!你就是要告發我舅舅!你就是想看著我的腦袋搬家!」
「你怎麼知道自己的腦袋一定會搬家?」
華珠皺了皺眉,「謀殺太子,若成功了,是株連九族;若失敗了,株連三族,不管赫連笙活不活,我都會沒命的!」她的嫡母是顏寬妹妹,這種關係焉能倖免?「除非……除非你不告發我舅舅,讓衙門的判官認為這是一起靈異案件。」
廖子承意味不明地看著她。
華珠轉過來,清了清嗓子:「你就裝作沒發現,好不好?」
廖子承:「嗯?」
華珠捏了捏手指,猶豫了一下,顫抖著,主動抓住了他的手,這一刻,像握了一塊烙鐵,整條胳膊都開始發熱:「行不行嘛?」
廖子承眉梢一挑:「你色誘我。」
「誰色誘你?」華珠倏然抽回手,狠瞪他一眼,又咬牙道:「那個……你的墨蘭啊,值三百二十兩黃金,這樣,我雙倍,不對,三倍賠給你,行不行?」
廖子承一隻胳膊閒適地搭在了欄杆上:「收受賄賂是違法的。」
華珠按住眉眼,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哇!
「這些算不得賄賂。」放下手,華珠訕訕笑道。
廖子承的手指在欄杆上彈了幾下:「我不缺錢。」
「那你缺什麼?」問完,忽覺不妥,華珠又捏了捏裙衫,說道,「提督大人乃朝廷重臣,自然是什麼都不缺的。不知小女子能為您效勞什麼。」
廖子承看了她一眼,彷彿漫不經心道:「明天除夕了,我吃不慣琅琊菜。」
這個可以有!華珠坐直了小身板兒,精神抖擻地說道:「小女子不才,但也懂得烹飪幾道福建菜,明天就為提督大人做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團年飯!」
末了,眼神一閃,問道,「能帶打下手的不?」
回到清荷院,華珠心情大好,只要廖子承三緘其口,衙門的人問幾句問不出赫連笙消失的真相,所有人都會平安無事了。
忙活一晚上,肚子有些餓,華珠就打算直接去小廚房。剛跨過院子們,餘光捕捉到一片暗色衣角。華珠退出去,側目一望,卻又什麼也沒看見了。
難道是錯覺?
搖搖頭,華珠走向了小廚房。
小廚房內,吳氏值夜,她坐在灶旁,手拿著火鉗,不知想了什麼,默默垂淚。
華珠聽著她斷斷續續的吸鼻子的聲音,以及極力壓力的嗚咽,疑惑地蹙了蹙眉:「吳媽媽,你怎麼了?」
吳氏聽到華珠的聲音,忙用罩衣抹了淚,轉過身,笑著道:「煙子太大,燻著眼睛了。」
煙子?灶裡都沒有燃火,哪裡來的煙?
吳氏打水淨了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