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珠甫一抬頭,撞進他幽暗灼熱的視線,心肝兒一陣亂顫,垂眸問道:「趕路很辛苦吧?」
「還好。」廖子承雲淡風輕地回答。
華珠知他素來報喜不報憂,怕是問不出什麼,可他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她,弄得她不好意思吃飯啊。華珠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先去洗澡?」
話一出口,後悔了,這是在暗示呢還是在暗示呢?
廖子承意味深長地一笑:「也對,不耽擱時間。」
語畢,邁動修長的腿,走向了浴室。那裡,早已備下熱水。
浴室內,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華珠發現,自己越發沒有胃口了。
華珠吃完,他剛好洗完,濕漉漉的長髮,披在肩頭,冰藍褻衣之上,褻衣與烏髮間,是他白皙的脖子與精緻的俊臉。
他坐在床頭,突然看了過來:「吃完了?吃完了就去洗。」
華珠眨了眨眼,說道:「那個……流風是不是搬出去了?」
廖子承頓了頓,靠在大迎枕上,翻開一本書:「嗯,搬去別的院子了。」
「我沒有嫌棄他的意思,你不用叫他搬走。」
「不是我要他搬的。」
這麼說,是流風自己主動提出搬走的了。華珠鬆了口氣,在廖子承最艱難的時候,一直是流風陪在他身邊,她可不希望自己一來,就隔閡了廖子承與流風的關係。
挑了挑眉,又想起桑莞姐妹跟她說過的話,試探地問道:「你要不要跟我說說你娘親的事?」
廖子承眸光一暗:「染家人跟你說什麼了?」
他咬重了「說」字,明顯不在乎染家人說話的內容,彷彿她們只是在嚼舌根子似的。
華珠就搖了搖頭:「沒有,是我自己想問。」
廖子承淡淡地道:「別理那些人。」
華珠無可奈何地鼓了股腮幫子,眼看著氣氛要冷,忙把話鋒一轉:「對了,我今天喝了蜂房的蜂蜜,覺得不錯,便讓秀雲每日都去弄些,會不會不妥?」
廖子承翻著書本的手指微微一頓,沉吟了片刻後,說道:「不會,那兒蜜蜂多,你別自己去。」
「好。」華珠喚來巧兒,把碗筷收走,自己則走進了浴室,原本打算叫巧兒進來服侍,卻發現廖子承已經幫她把熱水備好了,連茉莉花瓣也放進去了。
華珠心頭一暖,舒舒服服泡了澡。
洗完澡出來,廖子承已經躺下了,看樣子,已經睡著了。
雖然微微失落,但想著他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完婚,也不知幾個晚上沒睡覺,又很快釋然了。華珠小心翼翼地放下帳幔,爬到內側,拉開被子的一角,輕輕滑入。不打算吵醒他,便也不敢碰到他,就那麼遠遠地躺著,閉上了眼睛。
突然,身軀一重,是他壓了上來。
華珠眉心一跳,睜開了眼,紅燭的光微弱,透過帳幔照進來變得更弱。朦朦朧朧的光暈中,一雙幽暗深邃的眼,如獵豹見了小兔子一般,閃動著犀利而貪婪的征服欲。
華珠的小手輕輕抵住他:「你……你不是累了嗎?」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精神?
廖子承壓在她身上,一手支撐著身體,一手掐住她下顎,含了一絲懲罰意味地咬了咬她粉嘟嘟的唇,華珠痛得倒吸一口涼氣,聽得他不懷好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年華珠,又懷疑我的體力,第二次了!」
第二次?哪兒有?
「這才多遠?你的體力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差了?我又不重!」
好像……好像他背著她過索橋時,講過這麼幾句話。她沒惡意的,是他不停喘氣,她才以為他累了。可瞧他此時恨不得一口生吞了她的表情,華珠知道自己禍大了。
「我……我錯了……我道歉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