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望了望不算太晚的天色,問:「小姐你在年府吃過了?」
華珠搖頭,情緒低落:「沒,就是沒什麼胃口。」頓了頓,用手撐住酸脹的頭,「有蜂蜜沒?」
「啊,有的。」巧兒轉身開啟食品櫃,取出一個青花小瓷瓶,「是就這麼喝還是泡水喝?」
「泡水吧。」華珠淡淡吩咐。
巧兒看出華珠心情不好了,儘量放輕步子與動作,泡完蜂蜜水,雙手呈給了華珠。
華珠一口氣喝完,發了一身汗,通體舒暢。砸了砸嘴,還想喝,又把杯子遞給了巧兒。
巧兒微微一愣,杏眼圓瞪道:「沒有了,秀雲只拿回來這麼一點兒。我問她怎麼不多拿些,她說每日產量有限,不能多給。」
華珠百無聊賴,就站起來道:「蜂房在哪兒?我去看看。」
「好像在後湖的半月居附近。」
帝師府很大,華珠問明方向後,走了將近兩刻鐘才聽見嗡嗡嗡嗡的聲音。這裡湖光山色、風景秀美,又因地勢偏僻而鮮有人走動,華珠不明白流風為何要住這麼遠,來來回回太不方便了。
左邊一處用柵欄圍著的草地上,擺放了三個蜂箱。一名全副武裝連鼻子眼睛都看不見的丫鬟,用戴著厚厚手套的手抽開一層隔板,華珠隨意一掃,就見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蜜蜂,頭皮一麻,趕緊移開了視線。
華珠走向右手邊的半月居,一路走過大門、前院、穿堂,不見半個僕婦或丫鬟,但這兒的一花一草一磚一瓦又都收拾得非常整潔。
中院那兒,流風蹲在地上,用樹枝撥弄著螞蟻。
華珠行至他身邊蹲下,笑著問道:「吃飯了嗎?」
流風抬眸,看向華珠的眼神越發警惕,沒點頭也沒搖頭,繼續玩地上的螞蟻。
華珠一愣,流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排斥她了?在琅琊的時候,流風還偷了她肚兜送廖子承,又偷了廖子承的褻褲大半夜跑來送她,他應該是喜歡她的吧?守在海棠院的兩個月,他因穎蘿的死而鬱鬱寡歡,卻也不至於會對她露出警惕的神色。算上昨晚,他已經是第二次對她露出警惕的眼神了。
「流風,是不是我做了什麼令你誤會的事?」華珠輕輕地問。
流風反感地挪了挪腳,離華珠遠了幾寸。
華珠尷尬得張了張嘴,看見他額角淌下的汗水打濕了黑色面具,遂用帕子替他擦。
誰料,流風猛地揚手,開啟了華珠落在他面具上的手。華珠一驚,指尖不小心勾掉了面具。然後,流風就像被針給紮了似的,抱住腦袋,非常痛苦地「啊——啊——」狂叫了起來。
華珠嚇得面色發白,站起身後退幾步。
流風的狂叫驚動了屋子裡的人,緊閉的木門被推開,一道健碩欣長的身影走了出來。他三步並作兩步奔到流風身旁,將一邊狂叫一邊撕扯著自己頭髮的流風抱入懷裡,並看向了華珠:「年華珠,你對流風做了什麼?」
華珠百口莫辯:「我沒做什麼,我只是想幫他擦汗……」
「子承,外面怎麼這麼吵?是流風出事了嗎?」華珠話未說完,一名身著淡紫色裙衫、素白圍裙的美麗女子從小廚房跑了出來,她手裡還拿著沒來得及放好的鍋鏟。
她叫他子承,她不是丫鬟。華珠心口一震,又見她衝到廖子承與流風身邊,丟了鍋鏟,將流風攬入懷中:「乖,沒事了,別怕。子承,快給他把面具戴上,他把臉都抓破了。」
廖子承拾起面具,用帕子擦了上面的塵土,為流風戴上。
戴上面具的流風果然慢慢安定了下來,不再撓頭抓臉。
我是外人。腦海里閃過這樣的聲音,像有一把尖銳的刀冷不丁地插中心口,華珠疼得笑了起來,轉身,朝大門走去。
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