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入皇宮,華珠提著自備的醫藥箱,朝鸞鳳宮走去。
半路,與神色匆匆的梁太醫不期而遇,他身邊跟著另外兩名太醫,看樣子,是急著出診。一邊走,一邊還在討論。
「難道真的要有瘟疫了?」
「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真是……」
似乎,又有誰得了天花,還是一個位高權重,能一下子請動三名太醫的人。
一陣冷風吹過,華珠的心臟沒來由地一縮,似被鐵夾突然夾緊,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年小姐,你沒事吧?」前來迎接華珠的溫女官關切地問。
華珠笑了笑,揉著胸口道:「沒事。」
溫女官按照華珠的方子給長樂公主餵下酒與藥湯後,長樂公主的疹子,一大片接一大片地發了出來,依舊高燒不退、神志不清。
幾名太醫對華珠的診療方法提出了異議,認為她是在間接謀害長樂公主的性命。
聖上沒反對什麼,只丟下一句,長樂公主生,年華珠生;長樂公主死,年華珠死。
華珠淨了手,捏起一根銀針,對準長樂公主的足三里緩緩紮了進去,一邊觀測著長樂公主的反應,一邊又對著肝膽經的穴位下了針。
整個醫治過程,都有太醫院的太醫們從旁監督,見她手法嫻熟、神情鎮靜,渾然不似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倒比他們這些混了數十年太醫院的老頭子還專業,心裡不知何種滋味兒。
針灸完畢,華珠收針,換了藥方與劑量,並說隔日再來。
走出皇宮,天色已暗。
偌大的皇城,繁華絡繹,攤販的吆喝、孩童的笑鬧、酒肆的喧譁,譜寫著北齊暮春的盛世名曲。
華珠獨自靜坐於馬車內,憋了一整天的情緒,在幽閉的空間無限放大,終於忍不住心口針扎一般的疼痛,無聲地哭了起來。
廖子承你這個混蛋……
「染將軍!」
老太監突然停下馬車,朝著來者恭敬地行了一禮。
華珠微微一愣,忙又用帕子擦了淚水,想著應該只是偶遇了染千樺,如果染千樺不找她,她也沒心情主動打招呼。
殊不知,簾幕一動,一隻掌心戴了黑色皮套的手伸了進來。
華珠沒像往常那樣把自己的手給她,而是淡淡地問:「染將軍有事嗎?我不想去帝師府。」
染千樺似是驚訝於華珠突然冒出的話,素手僵了僵,但很快,一把抓住的皓腕,將她從馬車裡扯入了自己懷抱。
華珠一坐穩,赤翼便如脫了韁的野馬,使勁渾身力氣飛奔了起來!
「染將軍!」華珠不禁有些惱怒,「染將軍不過問我的意見就要隨隨便便帶我到一個地方去嗎?」
「以前也沒問過。」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染千樺摟緊了她腰身,冷沉如鐵的聲音鑽入她的耳朵:「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染將軍!」華珠加重了語氣,染千樺卻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華珠撥開被風吹亂的秀髮,啟聲道,「我不去帝師府。」
染千樺稍稍一愣,隨即問道:「別的地方都能去嗎?」
華珠眨了眨眼,反正只要不見廖子承,去哪兒應該都行,總之染千樺也不會害她。華珠就道:「是。」
染千樺雙腿夾緊馬腹,命赤翼將速度提到了極致。華珠覺得自己的腸子都快顛斷了,也不知要帶她做什麼,竟感德如此焦急。
染家大門,赤翼長驅直入,一番新的天地,如濃墨重彩的畫卷一般在華珠的眼前徐徐展開,可不待華珠細細欣賞,便被赤翼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同時被甩在身後的,還有灰頭土臉的梁太醫、孫太醫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