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看了看,壓低音量,一臉神秘地說道,「實不相瞞,上回太太到廟裡上香,抽了一支下下籤,簽文是什麼來著?好像是……呃……福,不對,禍……好像也不對。是什麼來著?」
羅媽媽將顏敏之遞給乳母抱走,自己悶頭想了想,爾後捶了捶桌子,「『福煞雙至,興亡旦夕』。」
「何解?」年絳珠問。
「意思是咱們府裡有一個福星,有一個煞星,福星可保咱們顏府繁榮昌盛,煞星會讓顏府踏上滅亡之路!」
年絳珠的心裡毛了毛:「這麼邪門兒?」
「誰說不是呢?偏偏,又不知福星和煞星到底是誰。不過雖說咱們沒法子找出福星和煞星,但做做法事驅邪,在結個法陣鎮煞還是可以的。」羅媽媽語重心長地說道。
年絳珠若有所思地舒了口氣:「既如此,那便挑個好日子吧,依媽媽看,哪一日比較好?」
羅媽媽欣喜地道:「就太太回來那日,正好也能請白雲寺的大師來府裡開壇做法。」
既然是老太太的意思,年絳珠也就答應了。
羅媽媽出了正房,腳步一轉,拐入了銀杏的房間。
華珠打簾子進屋,看見桌上有個未撤走的空杯子:「有人來過?」
年絳珠將睡著了的顏旭之放入搖籃,答道:「羅媽媽,說了一對亂七八糟的福啊煞的,反正要做場法事。」
做法事?華珠清亮的眸子裡掠過一絲狐疑的波光,在炕頭坐下,秀雲奉了一杯茶,又撤走羅媽媽的杯子。華珠不渴,只拿著暖手,瞳仁左右一動,說道:「我想在知輝院搭個葡萄架子。」
「你想種葡萄嗎?」年絳珠笑著問。
華珠「嗯」了一聲:「水果蔬菜什麼的都想種一點兒,葡萄最好,不知道難不難?」
年絳珠以為華珠指的是搭架子難不難,就不以為然地說道:「這有什麼難的?等著吧,馬上就給你開工。」
年絳珠的效率很高,華珠進屋描了會兒紅的功夫,她便把劉管事叫來了:「知輝院要搭個葡萄架子,前院兒的海棠動不得,把後院兒的盆栽撤掉,別給我用糟了水的竹竿搭啊,上回馬車出問題我還沒找你算帳呢!這次若再出什麼岔子,老爺那兒也沒你好果子吃!」
不同於羅媽媽是封氏的陪房,劉管事自幼在府裡做事兒,已經幾十年了,主要負責工程方面的事宜,哪個院子要擴建,哪條下水道要重修,哪裡的花園要翻新都屬於他的職權範圍,也順帶著管理車隊。但他這人有點兒好賭,索性沒賭得傾家蕩產,妻子兒子便也沒怎麼說他。不過,年絳珠對他沒什麼好感就是了。
上次的馬車因屬於檢修而出事,劉管事被罵了個狗血淋頭,為防再出意外,他決定親自監工!
哪個王八羔子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懶,他就把他轟出去!
七天後,劉管事採買完所有材料,帶著四名孔武有力的壯漢來搭葡萄架子了。
為著避嫌,華珠與丫鬟們都去往了清荷院,只留蔡婆子與另外幾個媽媽守門。臨走時,大家把房門都上了鎖。
丫鬟們坐在外頭繡荷包,年絳珠做繡活兒,華珠描紅。
年絳珠瞟了字帖一眼,歪歪斜斜,明顯心不在焉。
年絳珠一邊穿針引線一邊問:「你知不知道哪兒特效去疤藥?」
「你要去疤?哪裡受傷了?」華珠抬眸,關切地問。
年絳珠盯著手裡的繡品,搖搖頭:「不是我,是你姐夫。他背上有道疤,都三個月了,還沒消,我這心裡總有些不舒坦。」
「那得看什麼疤,有多深、多大。」華珠寫了一筆,說道。
年絳珠聳了聳肩:「長長的一條,不到一尺。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壓出來的,反正沒有傷口,也絕不是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