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巍退開一步,微微訝異,曉得面前這漢子是拼命了,正面大昇架住長刀,兩道烏影暈染,長戟回抽側面逼來,公孫柏範服了藥,渾然不懼,三道水蛟之影從背後湧出,分別抵擋兩側烏影,口中喝道:
“長老!”
管坎得了他提醒,曉得是大好時機,口中積蓄多時的法術噴湧而出,在半空中化為坎水之精,遊動而至,卻見李周巍眉心天光湧動,公孫柏範一身汗毛乍豎,這人上曜伏光不去擋坎水之精,竟然往自己面上而來!
“他!”
公孫柏範搏命是為了不被鄴檜一道冷眼看死,可不是為了把自己性命填上!立刻向後退去,手中長刀上提,李周巍的大昇長戟則很自然、蓄謀已久地抽出,直往那坎水之精上擋去…
“何故多此一舉?”
公孫柏範手中的長刀被上曜伏光所撞,只覺得一股大力傳來,若非他刀法精通,又是極其擅長防禦的一類,受了這一擊就要倒下去,當下整個刀背發起燙來,差點讓自己吐出血,心中卻疑惑起來了。
可下一刻,公孫柏範與管坎立刻明白了。
見著那坎水之精撞上李周巍的長戟烏焰,立刻有白氣翻湧,分為數道流水散開,退出幾步,又再度分散,悶頭悶腦的往南方散走,管坎積蓄多時的法術竟然如同烈日化白雪般散了個粉碎。
“這是什麼道理!”
公孫柏範看呆了,管坎卻面色大變,管龔霄這位少門主才緩過氣來,高喝道:
“那烏焰是大梁『邃炁』法術!”
管坎頓時會意,看著渾身烏焰滔滔的李周巍,頓生忌憚之意。
‘『邃炁』化坎去離,經過樑武一朝,又能降合伏弱…這下難對付了!’
李周巍也為這一戟的威能詫異,他所修《甲子魄煉戟兵術》暗含破法之力,先前才能猝不及防逼出管龔霄底牌,眼下心中立刻領悟:
‘本想借助這一套術法的破法之力,『邃炁』竟然還能破坎水,好好好!’
他得了如此大的便利,立刻抽戟回撥,不顧管龔霄緊急噴來解圍的赤光,向公孫柏範刺去。
場上人皆有明悟,唯獨公孫柏範始終看得雲裡霧裡,只知道管坎的術法莫名其妙被打了個粉碎,驚詫還未退去,見大昇刺來,已經轉化為驚駭。
可李周巍咬定不放,眉心處的上曜伏光越來越強,凝聚成實質的白色光柱將他鎖在原地,公孫柏範若是抽刀而走,必然被打爆腦袋。
只聽一聲悶響,公孫柏範身上練氣級別、自家煉製的蓑衣發出一聲布帛撕裂的咔哧聲,他口中吐出一口血來,在半空中就升騰蒸發,那三隻蛟龍被一戟同時掃斷,又被天光所照泯滅,叫公孫柏範如斷翅的鳥兒般墜落下去。
升騰的烏焰從他身上跳起,管坎看得眼皮直跳:
‘這刀客修『涇龍王』,也是坎水一道,這一戟下去…夠他受的!’
李周巍強行打落此人,管龔霄的術法卻不能躲了,肋下的兩隻手臂伸戟稍微擋了擋赤光,中了這一道法術,悶吭一聲,渾身鱗片聳動,抽著帶血的長戟回身,目光一掃,管坎只覺背後生寒:
“這人朝我來了!”
地上的公孫柏範與死也沒什麼區別,李周巍既然知道了自家《甲子魄煉戟兵術》剋制坎水,自然是以強制弱,咽血踏天光,嚇得管坎趕緊丟了半空中被打的明暗不定的陽離赤雀旗,一甩袖子,抖落出數道陰影。
這影子在面前變化,李周巍看也不看,大璺金瞳運轉,一眼窺破,虛空踏出一步,拉近距離。
值此危難之際,管龔霄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到近前,身化的灰水在管坎所凝聚的水流中浮現而出,他手中摸出一枚銅錢,輕輕一彈。
“庚金得制,護佑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