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善事了?這些善事又是以先輩殺人食人的資本為根基……”
無論李曦明如何作想,他明白有鍾謙的糾正,從此以後稱昀十有八九就是江北第一正道,堪比劍門、衡祝,這些魔修故事,殺人取血煉丹的事情,通通被埋進他們所殺的無盡死人堆裡:
“這些吃了一輩子人的魔修宿老,在峰中吞吐靈氣百年,改頭換面,就是正道長老了,誰在乎?治下感恩戴德的百姓,被他們解救的散修?稱昀門後人自己都不會再記得。”
“世事清濁渾一,不可計較,莫過於此。”
…
業柏山。
業柏山是稱水澤地勢最高的地方,稱水澤曾經是寧國帝陵,這業柏山就是帝陵正中之所,稱昀門佔據此地,便在山頂安了一亭,依著地名,就叫作業柏亭。
說是亭子,這棟亭臺卻佔地不小,綿延回折,主亭大得驚人,正坐著一青年,相貌平平,披著白羽烏色玄紋的長袍,內裡襯著淺領白軟甲,腰間配刀,手中握著一玉葫蘆。
在他對案,正端坐著一位面容慈祥、有些虛胖的和尚,披著棕黃色長袍,對著玉杯端詳,笑道:
“常昀道友!若是我算得不錯,這一個時辰之內,這位道友就要到此地了。”
常昀真人目光停留在手中的玉壺上,過了幾息時間,似乎若有所察,這才道:
“明慧道友好術算。”
明慧和尚吭笑了一聲,回道:
“老衲雖然沒能登上摩訶位,卻也不是一無所獲,不退轉地證在摩訶釋土蓮花座下,向上留有位子,花費些時間熬一熬,摩訶可期!”
常昀真人稍稍一頓,答道:
“道友真是好氣運,尋常法師修行,哪裡能修得這樣好的命數?又是蓮花首徒又是南下使者,當年修越北進,上元出手,堇蓮摩訶豁出臉面、用其餘憐愍的性命去擋,都要給法師個平難靖危法師的名頭,自然是摩訶在望!”
明慧笑道:
“那是因為我師尊現下第八世也修完了,已經是八世摩訶,善樂道興盛,釋土的位子空餘,我才有這機會…”
“道友看看那南北之爭的虛妄法師,空無道並無位子給他,硬是憋著不肯成憐愍,邊燕山殺盡青池諸修才去證不退轉地,也不過證到金蓮座下,與我一個位子…”
這和尚笑了一聲,道:
“說來說去,都要謝我家摩訶看重!”
常昀真人心中不以為然,他對和尚沒什麼好感,可明慧背後的堇蓮是八世摩訶,明慧也是訂下摩訶位的,容不得他輕視,笑著應了,這才見殿外傳來聲音:
“真人,請!”
兩人同時抬眉,見著殿外進來一人。
這人青年模樣,身披白底金紋的道袍,容貌端正,有些溫厚氣質,眉心一點天光微微明滅。
常昀真人稍稍一愣,感受著他身上的明陽神通,有些試探地道:
“昭景道友?”
李曦明拱手回禮,笑道:
“見過常昀真人!”
一聽這話,常昀立刻從主位上站起,帶著笑踱下來,道:
“鍾謙那小子說道友會登門拜訪,我這是等了又等,可算把道友盼過來了!”
鍾謙不但與李玄鋒有一段緣法,還對李家很客氣,稱制紫府時更是給足了面子,李曦明自然客氣,也露出笑容回應,常昀示意他在側案坐下,伸手嚮明慧道:
“這是望月李氏昭景真人。”
明慧其實只抬了抬頭,瞥了一眼,懶懶散散地坐在一旁,李曦明的氣息一看就是初晉紫府,他都不必多給面子,心中道:
‘噢…哪個仙族…望月李…’
“望月李?!”
和尚瞳孔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