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的日子裡,臣妾如何在這深宮之中,活得璀璨奪目。”
言罷,嬿婉緩緩抬手,那修長纖細且鑲嵌著金絲的護甲,仿若冰冷的刀刃,輕輕劃過皇帝的臉頰,激得他肌膚上泛起一絲寒慄。
冰涼的護甲就這樣抵在他頸間,像一把刀一樣,輕而易舉的掐住了他的命脈。
皇帝瞪大了雙眼,眼前的嬿婉仿若換了一副皮囊,眉眼間是壓抑多年一朝釋放的癲狂,面容因激動而扭曲猙獰,絲絲縷縷的兇悍之氣撲面而來,令他心底陡然生出一抹從未有過的恐懼。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身邊竟蟄伏著這般工於心計的女子,多年來自己竟毫無察覺。
“額……啊額……”
皇帝心急如焚,下意識地想要開口怒斥,喉嚨卻似被死死扼住,任憑他如何拼盡全力,也擠不出一絲聲響。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嬿婉,嘴唇不受控地顫抖抽搐,眸中滿是警惕戒備,卻又深陷於這絕境無法掙脫,只能隨著粗重的喘息在這死寂的空氣中翻湧。
“皇上莫要慌張,臣妾剛喂您服下的並非毒藥,不過是一劑啞藥罷了。瞧您如今這副模樣,能不能言語也無關緊要了,您便安安靜靜在這兒瞧著就好,可別再妄圖給臣妾添亂。”
嬿婉笑語盈盈,輕輕抽回手,直起身徐徐後退兩步。
她目光悠然在勤政殿內四下逡巡,一邊打量著周遭奢華的陳設,一邊感慨萬千地低語。
“悠悠數十載啊,多少鮮活的生命在您手中香消玉殞。高貴妃,富察皇后,金玉妍,蘇綠筠,如懿,還有永璜、永璋、永琪,甚至是你當年滿心歡喜盼望著出生的永璂……皇上啊,這一條條性命,都折損在您無休無止的猜忌之下。人尚在人世時,您滿心狐疑,將他們磋磨殆盡;人一旦故去,您又惺惺作態,佯裝悲慟悼念。這副偽善嘴臉,當真是令臣妾作嘔。”
“好在,皇上這薄情寡義的性子,倒是成全了臣妾。若您是那情深義重之人,臣妾反倒難以下手了。說起來,皇上怕是做夢也想不到,臣妾有朝一日竟能登上大清皇后的寶座吧?您理應倍感榮耀才是,畢竟,您可是這大清第一位漢人皇后的夫君吶,哈哈哈……”
嬿婉起初笑得肆意張狂,仿若要將這多年積壓的憤懣與憋屈一股腦兒宣洩而出。
可笑著笑著,那眼角竟不受控地泛起晶瑩淚花,滾燙的淚珠順著臉頰簌簌滑落。
是啊,歷經無數暗無天日的煎熬、步步驚心的算計,那些提心吊膽、仰人鼻息的日子,終於徹徹底底成為了過往。
此刻,她站在這權力的巔峰,俯瞰往昔,滿心悲喜交雜,箇中滋味,唯有自己知曉。
未過多時,進忠便神色匆匆地步入殿中,手中穩穩端著一個托盤。
托盤之上,靜靜盛放著一份明黃錦緞質地的詔書。
那奪目的明黃色,在這殿內略顯暗沉的光線下,依舊晃得人眼暈。
而這份詔書,正是嬿婉魂牽夢縈多年的夙願——封后詔書。
其上的墨字筆鋒剛勁,早已由嬿婉精心安排之人工工整整書寫完畢,如今萬事俱備,獨缺那象徵著正統皇權認可的玉璽落印。
既然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製造問題的人,既然皇帝封不了她為皇后,那她便自己動手。
此刻,望著那近在咫尺的詔書,嬿婉眸光熾熱,彷彿已然看到自己頭戴鳳冠、母儀天下的煊赫模樣。
她魏嬿婉,向來是仰仗自己而活的。
這樣的事,自然得讓她自己來。
“皇上既已動彈不得,那這封后大典的最後一步,便由臣妾代勞了。您吶,就只管睜大眼睛,仔仔細細瞧著臣妾是怎樣一步步踏上這中宮之主的鳳位。”
嬿婉朱唇輕啟,話語間盡是志在必得的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