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嬿婉走了,皇帝沉下臉來。
“進忠,傳太醫。”
皇帝清楚的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
他有些懊惱,這些日子實在太過放縱了,本就有些虛浮,昨夜一口老血吐出來瞭如今更是虧空得厲害。
太醫院一直都在候著,聽到傳喚便連忙趕過來給皇帝診脈。
“昨夜是你為朕診脈的?”
皇帝身穿明黃寢衣坐在床邊,只覺得頭頭疼欲裂,他捂著額頭,看見包太醫有些不大好的臉色,心中只覺得不安。
“是,昨夜十分兇險,皇上前些日子用了不少補藥,以至於本就虧得厲害,原本只需做些進補,好好歇息便可補好虧空,只是您太過激動,導致氣血逆施,若是再晚些,怕是……”
包太醫點到為止,皇帝自動補齊了他的話。
怕是要被她活活氣死。
皇帝沉默不語,心下便開始埋怨起如懿起來。
終歸是剋星,不知要將自己克成什麼模樣才算滿意?
他早該聽欽天監的話,離她遠一些的。
思索完,他朝他伸手,示意他繼續給自己診脈:“看看朕的身子究竟如何了,不許有所隱瞞。”
至於小德子,皇帝也沒打算處置他。
這本就是自己的決定,若是處置了他,豈不是證明自己是錯的?況且這事已經被遮掩了過去,御前平白無故的死了人,倒叫人疑心他做了什麼。
廢后就已經夠引人矚目的了。
包太醫給皇帝診脈後,一臉忐忑,正想著該如何說得委婉些。
皇上怎麼說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早該清心寡慾,這樣才好頤養天年。
可他偏偏過度縱慾,還過量飲酒,肝火淤積,吐血算是好的,能將胸中積壓的氣排出,只是這身子只怕是大不如前了。
“回皇上的話,皇上龍體還算康健,昨夜吐血乃是氣血於滯,氣血逆施後吐出來的糟物,好在臣及時施針,護住了心脈,身上的虧空得慢慢補,但只是日後切不可太過縱慾,修身養性,方能延長壽數,微臣會同其他太醫一塊斟酌用藥,還望皇上切記遵循醫囑,按時用藥。”
包太醫儘量說得很委婉,他怕說得嚴重,皇帝會一怒之下把他砍了。
都快六十了,身體不如年輕時也是正常的,不如先瞞著,回頭多多進補,能扛多久是多久吧。
說白了,是補不回來了,如果注意著身子,或許還能活得久一點。
“是嘛?可朕怎麼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皇帝將信將疑,這身上軟得厲害,連抬手都覺得有些費力。
要知道去年八月,他還曾踏馬搭弦,同一眾武將圍獵秋獮。
“皇上已經將近五十五,您為國事操勞,這氣血逆施一下失了太多的血氣,這才會覺得無力……”
當真如此嗎?
皇帝喘著粗氣,還是選擇信了他的話。
“好吧,既然如此,你們要儘快為朕調理好身子,若是要恢復到原有的體魄,要調理多久?”
“短則一兩年,長則三五年也是有的。”
包太醫回答間腦門的汗都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人老了,身子本就會大不如前。皇上這個模樣,若想補回來,簡直痴人說夢。
他不敢直說,心態本就是療身的關鍵,若皇上活得豁達些,說不定還有可能恢復,若是知了真相,從此一蹶不振,那可就難了。
“怎麼這麼長?你不是說朕的身子還算康健嗎?”
聽到需要好幾年的時間,才能養好身子,皇帝的臉一下垮了下來。
“氣血難補,加上皇上本就虧得厲害,得慢慢的來,若是強行進補,恐傷龍體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