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冷暖
尉遲越話一出口便已後悔,他娶太子妃,不是為了要她像下人一樣伺候自己,便是對嬪妾,他也從未提過這樣的要求。
可他是一言九鼎的君主,說出口的話斷沒有收回去的道理,何況這時出爾反爾,不知沈氏心裡會如何笑話他。
沈宜秋也覺意外,上輩子尉遲越待她雖冷淡,卻也不曾為難過她,說起來妻子伺候夫君天經地義,她常做的也就是替他更衣而已。
然而太子既提了這樣的要求,她沒有拒絕的道理。她最擅長的便是逆來順受,只是福了福,平靜地應是。
尉遲越看她這低眉順眼的模樣,心裡有點難過,想解釋一句自己並非有意折辱於她,又說不出口,憋在心裡,臉色倒是越發不好看了。
兩人各懷心思,一前一後去了承恩殿後的浴堂。
太子生活簡樸,東宮的浴池比蓬萊宮小了許多,不過八尺見方,南北各砌三層石階,池底鋪著蓮花磚。
此時幾個宮人正在往池子裡灌注熱水,見太子妃跟著太子一起來,還道他們要共浴,都吃了一驚。
可細觀兩人神色,並無什麼旖旎的氛圍,尤其是太子,活似有人欠了他五百吊錢。
宮人們也鬧不明白狀況,不敢多看一眼,恨不得把臉埋到胸口。
太子妃倒是和往常沒什麼不同,平靜地吩咐宮人準備澡豆、巾櫛和寢衣等物,備齊後,便叫他們去門外等候。多些人盯著,只是徒增尷尬。
屏退了宮人,沈宜秋便對尉遲越道:“妾為殿下寬衣。”
尉遲越本來心懷愧疚,見她這公事公辦的模樣,氣性上來,轉過身面朝她,一言不發地托起雙臂。
沈宜秋低下頭,輕手輕腳地解開他腰間的玉帶扣,取下腰帶,脫下外衫,掛在旁邊衣桁上,接著解開他中衣上的帶子,替他寬下中衣,尉遲越勻稱的胸膛便顯露在眼前。
沈宜秋上輩子也常替尉遲越更衣,但僅限外衣和鞋襪。
尉遲越不喜歡與人肌膚相貼,便是行周公之禮,也很少除下中衣。
且寢殿中燭火昏暗,不比眼下浴堂中燈火通明,每一寸皮肉都纖毫畢現。
饒是夫妻多年,沈宜秋也有些羞赧,不由垂下眼簾,雙頰染上霞色。
尉遲越看在眼裡,心裡微感得意,故意道:“太子妃很熱麼?雙頰這般紅。”
沈宜秋咬了咬下唇:“謝殿下垂問,是有些熱。”她雙眼被水汽侵染,越發顯得婉轉,她本是冶豔的長相,露出羞態便格外嫵媚。
尉遲越的嗓音不覺變得低沉:“太子妃小心些,別熱壞了。”
沈宜秋道:“多謝殿下關心。”一邊替他解下裳。
不一會兒,尉遲越身上衣物幾乎除盡,只剩下一條緄襠褲,圍在勁瘦的腰間。
他知道太子妃在看自己,心裡有些得意,他這身形多一分則太魁梧,少一分則太清瘦,端的是萬里挑一。
寧彥昭一個只知道埋頭讀書的文士,有他這樣的身板麼?
沈宜秋也不得不承認,太子生得腰是腰腿是腿,身姿峭拔,算得賞心悅目。她不曾見過其他男子的身體,無從比較,但尉遲越者生得大抵是不錯的。
只可惜她此時恨得牙根發癢,實在沒什麼心情欣賞。
尉遲越沒有自己動手的意思,等著她替自己解褲子。
沈宜秋不知如何下手,這麼私密的事情,尉遲越一向是自己做的。
尉遲越卻不打算放過她,催促道:“太子妃在等什麼?”
沈宜秋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去解帶子,可褲子上的帶子又細又多,她手一抖,不小心把個活結抽成了死結。
她一急,加上堂中燠熱,額頭上立即冒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