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戩本不想提這個,可是百里捻已經開口問了,他又不好不說,&ldo;宇文泱暴戾,攻城之後總要屠殺幾分,才善罷甘休,百姓已經聞風喪膽,又怎麼會不逃呢。如今就算是南明王城的百姓,也逃得七七八八了。&rdo;
&ldo;場面……很慘烈嗎?&rdo;
百里捻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的這句話,他一直低著頭,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話已經出了口,而且語氣還帶著怨,這份怨不是怨別人怨蒼生,而是怨自己,他很少會有感情|色彩這麼濃重的語氣。
場面慘烈不慘烈,是什麼樣子的,百里捻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賽戩愣了一下,只覺得面前著白衣的男子格外單薄,讓人心疼,他伸手半摟著他的肩膀。
&ldo;不要想這些了,情況也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雖南明待不住,要遷移,可是如今已經入秋,今年又是風調雨順,幸好是這個時候遷移,還能收了莊家再去西昭,天又沒徹底涼下來,死傷遠沒有之前的戰亂多,之前戰亂……&rdo;
賽戩嘴笨,說著說著就知道自己又糊了嘴,他本來是想要安慰百里捻,讓他不要再想起戰亂,尤其不要回想大姜,可是話說到這裡,就說糊了,之前的戰亂可不就是三大諸侯國圍攻大姜嗎?那次死傷之慘烈,是今日千倍萬倍。
&ldo;捻兒,不是,本王……本王是覺得……&rdo;
見賽戩一臉著急,想要自圓其說又圓不回來,百里捻眼底閃過一抹溫和,他知道賽戩怕他想起故國而傷心,只是賽戩卻沒能猜透他的心。大姜亡國已經快八年了,雖也心痛但他此時憂愁的並不是大姜,而是南明百姓,他怨自己。
只是這些,他無法說與賽戩。
&ldo;王上,茶要涼了。&rdo;百里捻親自斟了一杯茶,又雙手奉給賽戩。
賽戩明顯愣了半下,可是百里捻的神情已經恢復了正常,方才那個面露惆怨的百里捻彷彿消失,又彷彿從來沒出現過,賽戩怔怔地接過了茶杯。
百里捻神色自然,&ldo;王上此番從陶陽到南明王城,應當也把南境的形勢摸了個透吧。&rdo;
百里捻可沒不覺得,賽戩前來南明只是為了尋他,賽戩是羌晥王,遷都陶陽之後,更不再是逍遙糙原王,他身在中原,自然也要把握中原情形。
百里捻的話將愣怔中的賽戩帶了出來,賽戩容易跟著百里捻的思緒走,剛才的事情也就拋了過去,他點點頭。
&ldo;南境的情形確實不像陶陽城的線人說得那樣,宇文泱他……&rdo;說到宇文泱,賽戩的眉頭皺了一下,不太喜歡,&ldo;宇文泱攻城的手段過於暴戾決絕,南明民不聊生,宇文泱即便攻下南明,也不一定能順利管制南明,可是即便宇文泱不得民心,但他手下的大軍以及作戰能力,都是天下首屈一指的,而且他現在駐紮在南明,遲遲不肯回北晏。&rdo;
賽戩有些擔憂,&ldo;宇文泱駐紮在南明,且南明離著西昭又如此之近,若是他劍指西境,攻打下西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所以也怪不得越洆那小子著急火燎。如今南境的情形不好,西境的情形也不好,說起戰火,便就會起戰火。且宇文泱暴|政,南境說不定也會有暴|亂,萬一義軍突起,成幾個小國分割南明,也不是不可能的,如今天下大亂,萬種可能太多,不好把握。&rdo;
賽戩低頭想著天下的情形,有些認真,他現在看得透一些,也有很多看不透,正是糾結,不知羌晥該何去何歸的時候,所以也是最認真的時候。百里捻看著他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