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烏髮,像綢緞一樣順在手裡,額髮梳起,長髮一點一點地盤成婦人的髮式,帶上小釵,插上步搖,佩上頭冠。
明月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眉眼如畫,烏髮如雲,真真是一個新人。
明月生得白,臉上也不用打粉,雲竹進來給她上妝,描了眉毛,點了唇脂。
正好明嬌來了,她在船上無人管束,先前明月還講她兩句,她也不怕,如今日日睡到日上三竿起,醒了便拉著船上的小娘子們打牌,好幾次輸的身上一文錢都沒有,要叫明月悄悄接濟,總之日子逍遙快活地很。
翡翠見頭冠沒出什麼差錯,便又取了下來,仔細收好了,明月覺著頭上一輕,便轉頭看著明嬌,好笑道:“你今個倒是起得早。”
明嬌端了盤果子,要坐到明月的榻上吃,明月連忙道:“坐到椅子上去,吃得榻上都是點心渣。”
明嬌便隨意地找了個玫瑰椅坐著了,道:“日後都不會睡了,長姐你真講究。”
“我琢磨著還有半日才到呢,咱們還差個人,長姐一齊來打牌吧。”
這討人嫌的,還打上癮了。明月心想,她們這一路上,為了顧著謝琅玉的身子,船走得慢,現下算算,舅母把府上打理好了,差不多也要趕上來了,且叫明嬌再放縱兩日,自然有人收拾她的。
明月還勸了勸,道:“你這幾日輕狂,當心舅母來收拾你。”
明嬌擺擺手,又去求翡翠,拉著人要一齊打牌去。
到了午時,岸邊的碼頭估摸著半個時辰就能到了,幾艘大船開始人員流動,明家來送嫁的,原先有調整到後邊船上的,現下都挪到了頭一艘船上,明月的嫁妝,謝家的聘禮,俱都順著往下堆,以便一會上岸了不會手忙腳亂。
眼見要到了,彷彿都能瞧見岸邊迎親的隊伍了,船上的下人們來來往往沒一個閒著的,物件都搬了收揀起來,明月瞧著,心裡漸漸焦灼起來了,坐也坐不住,睡也睡不著,索性去了甲板上。
明嬌使人支了帷幕,小案上擺了好幾個冰盆,十分享受,邊上伴著幾個謝家旁支的族妹,見了明月俱都不好意思,口中喚著姐姐。
明月也不好意思,笑著應了。這些人她大概認了臉,都並不熟悉,倒是明嬌同她們打得火熱,整日膩歪在一齊。
明嬌咋咋呼呼地叫她打牌,明月還真陪她打了一把,打得隨意,叫水上的風吹著,心裡卻放鬆了許多。
到了申時,船上的人聚在一起吃膳,吃得也隨意,明月也沒胃口,心裡像是叫一隻小手拽住了,勉強吃了一些墊墊胃了。
用了膳,明月換了喜服,上了妝,大船在申時靠岸了。
明月蓋著蓋頭,坐在榻上,手裡握著個小桃子,緊張地捏著手指。
感受到大船重重地蕩了幾下,接著慢慢平穩了,岸邊靜了一會,忽地噼裡啪啦一陣爆竹響,不曉得點了多少,耳朵裡什麼都聽不到了,接著一下嘈雜起來,明月什麼都聽不到,迷迷糊糊地被翡翠領著往外走。
感覺到出了艙房,外邊的聲音一下湧入耳朵裡,像是有許多百姓都湧在岸邊看了,叫著謝家有喜了之類的,沒一會,有人站在高處撒喜錢喜糖,百姓們沸騰起來,笑著推著撿喜錢喜糖,明月一下就被這些鋪天蓋地地京城口音包圍了。
明月挺直了脊背,腦袋一下也不偏,就怕叫人看到失禮,模糊地能透過眼前的紅綢,看到岸邊密密麻麻都是人。
明月在心裡呼了好幾口長氣,緊張的差點走錯腳。翡翠連忙扶著她,手心都出汗了,明月摸到了,悄悄笑了笑,倒是沒那麼緊張了。
到了船邊,搭好了梯子,現下便由謝嬤嬤扶著明月另一邊,把她扶上了岸,岸邊已經被侍衛肅清了一片地方,長長的迎親隊伍就停在這。
明月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