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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亂成了一團, 丫鬟嬤嬤打著熱水進進出出的,生怕兩個主子在這個地界捱了病氣。
婦人女郎們圍著低聲議論,現下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卻並不妨礙她們想要瞧熱鬧。
京城地方不大,貴人卻不少,以往也有人積怨的, 明面上暗地裡, 什麼手段都使出來,但是鬧成這樣的還真是頭一個。
且這事情眼瞧著不簡單,現下是謝家同顯王家都沾了關係了。
趙夫人同謝歡一人躺了間廂房,趙夫人這邊尖著嗓子哭叫個不停, 像是受了驚了,其實光打雷不下雨,有夫人同她講話,她立刻便有精神了,她力氣又大,推推搡搡的,沒有丫鬟敢上前給她換衣裳。
邊上的謝歡也狼狽極了, 那池子裡的水到底是涼的, 她一個身嬌體弱的小娘子,在那水裡浸了一下,身上溼透了不說,面色都是煞白的,裹著被子坐在床邊, 還時不時打個顫, 一句話也不講。
謝歡現下腦袋一脹一脹地痛, 旁人講話的聲音像是響在耳邊, 看東西都重影了,整個人有些發軟,神志勉強清醒,曉得自個病了。
謝歡到底是警惕,旁人問她什麼,她雖氣都要呼不過來了,卻也守口如瓶一言不發,只一個人縮著打顫。
直到見了清河郡主,這才做出要講話的樣子,可瞧了清河郡主難看的臉色,她腦袋發暈,卻也覺出不對勁來了。
謝歡不由回想起方才的事情來。
謝歡方才是叫人引到這園子裡來的,那人自稱是趙夫人身旁的丫鬟,講趙夫人找她有事相商,謝歡為人謹慎,見這丫鬟確實穿得同府上旁的丫鬟不一樣,跟到了院子裡,又見趙夫人著實等著,這才進了院子,誰承想一進去便叫人捂了嘴推下去了,同趙夫人還沒講上話。
謝歡本以為自個是叫人算計要丟醜了,她心中雖惱恨,卻也想著日後找不回來了,可現下見清河郡主臉色鐵青,謝歡心跳加快,曉得怕是有什麼事情超出了掌控了。
謝歡緊緊地捏著被子,心裡著急起來,她現下什麼也不曉得,邊上的夫人女郎們還邊拿異樣的眼神瞧她,邊低聲議論,謝歡最是受不了旁人異樣的目光的,胸口慢慢就壓了火,腦袋越發痛了,身上時冷時熱的,身旁偏偏也沒個人來關心,謝歡叫自己平心靜氣,不可再發火丟醜了,卻忍不住就看向清河郡主。
清河郡主冷冷地瞧著她,一言不發,謝歡心裡一咯噔,火氣一下就熄了,慢慢發起慌來。
這是怎麼了,不就是掉到池子裡了嗎?難不成曉得她是被人推下去的了,可是她也是受害的啊,為什麼都要拿這樣的眼神看她……
有丫鬟拿了合身的衣裳來了,便要給謝歡更衣,一行人就不便矗在這了。
謝歡面色發白,頭髮都還是溼的,眼眶發紅,瞧著惶惶無依,那清河郡主雖是她養母,卻問也不問她一句,叫人加件衣裳的話都不講……謝歡往日裡向來是賢淑溫雅的模樣,今個這事也無人覺著她真推了趙夫人,只覺著中間有誤會,旁人瞧著她這幅模樣,難免覺著可憐。
不待有夫人關照她,明月便道:“歡姐兒怕是受涼了,叫大夫熬碗安神的湯藥來喝吧……”
邊上便有人連連點頭,附和起來。
大謝氏瞧著這亂糟糟的一團,心下卻一鬆,掃了邊上的清河郡主一眼,又瞧瞧落湯雞似的謝歡,並不講話。
這屋裡進進出出的,還有丫鬟叫了大夫來,謝歡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叫人瞧了不好,魏老夫人便叫人把門關了,一群人遷到了隔壁院子裡去。
現下的情況就有意思了,魏家的宴會是辦不成了,魏老夫人坐在高堂上,並不催促女眷們去前廳繼續吃席,她本就親近謝家,現下也沒有替清河郡主幾人打圓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