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男子分神講話,腳下一個打滑,差點迎面摔下去,叫一旁的人扶住了。
謝琅玉停住了,等他站穩了才繼續走,道:“到了再講吧,注意看路。”
男子叫鍾持,尷尬地點了點頭,不再講了。
等到了一片平緩的小路,皇帝的兩儀殿已經能瞧見燈火了。吳清源穿著油衣,手裡拿著一疊紙,同謝琅玉講起了顧治成的事情。
謝琅玉乾脆停住了腳步,等到差不多瞭解了大概,沒講什麼,直接帶著人進了殿裡。
錢德全正靠在殿外的大柱子上歇息呢,他身旁還陪著幾個小太監,管他叫乾爹,他臉上帶著笑,都應聲,經由邊上的小太監提醒,才瞧見了謝琅玉,連忙笑著迎上來了,道:“裡頭正忙著呢,怕是要等一會了。”
謝琅玉笑了笑,收了傘交給小太監,又給自己拍了一下肩上的水汽,道:“公公怎麼在門口站著,不去偏殿歇歇。”
錢德全嘆了口氣,笑道:“奴才得守著啊,陛下這幾日胃口不好,下午的膳都沒吃呢,殿裡吵得不可開交,奴才得見縫插針,尋個時機進去勸勸陛下才好。”
謝琅玉看了他一眼,沒接旁的話,只笑道:“公公辛苦了。”
錢德全一笑,也不提了,只道:“不辛苦,哪裡辛苦,三爺倒是能去偏殿裡歇一歇,喝口熱茶也是好的。”
謝琅玉沒去,同錢德全一齊守在殿外,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著閒話。
錢德全揣著手看著外頭,唏噓道:“越下越大了,狩獵怕是要推遲了……六月的雨不好斷啊,下一個月就有意思了。”
謝琅玉跟著看了一眼天色,天邊黑沉沉的,像是破了個口子一樣往下倒水,他沒講話。
雨夜寂靜無聲,冷風直直地往人身上吹,謝琅玉靜靜地等了有兩刻鐘,裡邊才傳來動靜,叫謝琅玉進去。
殿裡比外邊溫暖一些,兩儀殿素來是皇帝辦公的地方,前後通暢,空間很大,謝琅玉進去的時候,屋裡正在吵,站了十來位官員,謝琅玉大致掃了一眼,都是熟面孔,他沒出聲,只給皇帝拱手行了禮。
皇帝擺擺手叫了起,便又看著先前講話的那個臣子,謝琅玉同左右的人示意一番,入列靜靜地聽了會。
謝知也在殿裡,待到旁人又吵起來的時候,他低聲同謝琅玉講了兩句話,謝琅玉點點頭,大致明白了。
從去年年初開始,玉門關連連吃敗仗,百萬軍餉流水一樣送往前線,連個響聲都聽不見,邊關戰死的名冊一月比一月厚,這個月的戰報下午傳到了皇帝的案頭,聯合著前月戶部的事情,像個引子一樣勾起了黨派之間的混戰,且玉門關還失了一道重要的關卡。
方才講話的那個文官講完過後,殿裡靜了一會,就聽見顧治成笑道:“照微臣看,這事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這麼吵下去是沒結果的,邊關的那個主將辦事不力,撤了便是……”
身後一個官員立馬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微臣以為不可,陳將軍帶兵十年,前線的狀況除了他,沒有旁人瞭解……”
顧治成身後立刻上來一個言官,洋洋灑灑地講了陳肅如今的狀況,年紀大了,狀態嚴重下滑……
謝琅玉聽了許久,就是兩撥人在吵架,顧治成主張撤了陳肅,要新派主將遠赴玉門關。
陳肅是謝家的人,謝知自然不願意,且前線雖吃了敗仗,但是陳肅帶兵十幾年,獨今年狀況不好,叫他們以這樣的名頭撤了職,豈不是將陳肅十幾年的功績都抹去了。為了大乾戎馬一生,若是得了這樣一個下場,陳肅怕是要寒心。
顯王則在中間和稀泥,他隱隱有自個派人去接任玉門關將領的意思,但是他手下沒有出名的將領,皇帝大機率不會同意。
幾幫人都想安插自己的人去玉門關,趁機收了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