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來蹭一口。
方渡硬是將它從一隻貓,喂到一頭貓,最後喂成一座貓。
這回也是,方渡的火爐剛架好,狸花貓就自覺地出現在他旁邊。
在此之前,方渡都沒看到它的身影。
“不會真成精了。”
方渡自言自語,一隻手扇著蒲扇助火,一隻手按住狸花的圓頭。
狸花喵喵叫喚,很不滿,圓溜溜的眼睛因為手的緣故都被拉得窄長。
“這你不能吃,我給你準備了。”
方渡好言勸說著,狸花執意要吃,倔強得很。
這山頭的犟種特別多。
他微微嘆氣,只好把貓夾到手肘間,帶它一併進了伙房。
他將蒸好的魚取出,一手端著盤子,一手夾著貓,又出來。
狸花手急,要去碰魚,被熱氣燙了一下後,頓時閉緊嘴巴,乖乖地等待方渡將魚肉撕好。
方渡很有耐心地剔去一根完整的魚骨,用筷子撥弄,又將其中幾根細小的魚刺挑出。
蒸好的魚同樣分成均勻的兩份,一份給狸花,一份給烏雲。
烏雲公子雖然同樣覬覦盤子裡的魚,但狸花的急態更叫它不屑。它鄙夷了那隻憨憨的蠢貓一會兒,才步子緩慢地來到方渡的另一邊,低頭叼著熟爛的魚肉品嚐起來。
這會方渡烤的魚也好了。他將烤魚分裝在兩個盤子裡,一盤澆汁,一盤撒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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澆汁的那盤是他用姜、蔥,還有山中嫩筍切成絲,再澆上糖醋汁。
另一盤撒的調料,是用花椒胡椒和芝麻磨成的粉。
方渡把兩盤魚做好,又蒸了一籠棗慄餡的豆包,這豆包被他捏成了魚的形狀,活靈活現。
把豆包從伙房端出來時,小院站了一位客人。
或者說,是方渡的老友。
雖然稱“老友”,但這位面相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年人,又著實年輕了些。
他衣裝華貴,腰間墜著一塊玉牌,看上去和這周圍的山野景象格格不入,彷彿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少爺。
誰也想不到,這位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富家公子,實際上是渡已堂的二掌櫃。
方渡不管事,渡已堂偌大的生意,平時都是由他來管。
而他的真實年齡,和他的外表也遠遠不符。
直白點說,最初見到他的時候,他大概是凡人七八歲的長相。
百年過去,他終於長到了凡人的十二三歲。
方渡一開始以為他是長得矮,沒想到是長得慢。
當然,如果他對少年說這話,少年一定會反過來質問他。
——活了一百年,臉還是二十歲的人怎麼有勇氣來說他?
少年姓石名萬。石萬看見方渡手裡端著的烤魚,眼睛一亮。
“做了好吃的竟然不叫我?多見外啊!”
方渡一扯嘴角。
“我這不是想安靜地享受我的晚膳麼。”
這少年聰穎過人,有經商的奇才,性格外向,能說會道。
要說他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能說了。他像一隻日夜吹奏的喇叭,滴滴答答響個不停。
“我雖然派烏雲來取藥,但心裡一琢磨許多日沒見你,姑且來看看你是不是還活著。”
上來就是事關生死的親切問候,但方渡不覺得他冒犯,這是對方一貫的說話方式,關心也是真的。
方渡將那張平時寫字的竹桌搬出來,這回是當飯桌用。
他和石萬坐在竹桌的兩面,桌上是兩盤魚,還有方渡趁著石萬說廢話的工夫,炒出來的兩樣菜。
一盤炒嫩筍,一盤酥炸山藥。
最後上的是棗慄餡的魚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