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逾覺得江憬是編造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她眼神一黯,不想拆穿。
這一幕似曾相識。
江憬記得很久以前,在跟她家長確認了究竟能不能去影院看電影后,她也是這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結果在他臨走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這件事悄無聲息地成了她耿耿於懷的心結。
江憬默默嘆了口氣,柔聲細語地哄:“到了以後給你看好吧?”
桑逾順水推舟應了聲“好”。
如果說恐懼源於未知,那麼焦慮就源於全知了。
知道得太多,想得太多,看得太長遠,焦慮就會源源不斷地蓄積。
隨後桑逾的焦慮表現得更明顯了,先是借了江憬的手機,每過五分鐘就給趙毓芳打一個電話,然後打不通就跟江憬說她要回去了。
江憬看著她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他一個沒受傷的局外人見了都覺得疼,實在不理解她為什麼非要在傷勢最重的時候脫離他的看顧。
當桑逾第四十九次握上門把手,並終於下定決心離開他家的時候,向來好脾氣的江憬忍不住了,攔腰一擄,單手將沒多少斤重的桑逾抱到沙發上給她上第二次藥,無奈地說:“不是都說好了等養好了傷再說嗎?”
“我沒說等養好了傷再走,我說的是若是還疼就先不走。”
江憬二話不說,搖了搖雲南白藥噴霧劑的瓶身,突然對著她小腿上的傷口將藥噴上去。
像是無聲地在說“你就說疼不疼吧”。
桑逾差點叫出來,條件反射地縮回腿,咬著唇不能置信地看著他。
江憬是知道長痛不如短痛,故意趁她不備給上的藥,免得她還要克服心理上的恐懼,更加難熬。
噴完他便俯下身來,溫柔地給她吹了吹。
“我今天才發現,你這脾氣還挺倔,有什麼話是不能對哥哥說的?阿逾,你今天很反常。”
桑逾心事重,重在害怕竹籃打水一場空,更不想努力隱藏了這麼久功虧一簣,醞釀了半天還是沒能說出口,只是鬱鬱寡歡地說:“說了你也不懂,何必要說。”
十三歲的時候她對他的感情還只是純粹的崇敬,情竇初開後就變成了貪心地覬覦愛情。
他既然在知道了她的心思後對她無意,說破就沒有意義了,說不定今後連現狀都維持不了。